一夜无话......
第二天,裴煜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基本已经没有大碍了。化劲宗师的肉体已经可以做到阻挡小口径的枪弹了,一些小伤完全可以自愈,恢复能力远远强于普通人。
下楼与宫羽田会和一处,宫羽田便带着裴煜去见他的师兄,丁连山。
丁连山与宫羽田是一门,当年因为在东北杀了人,所以背井离乡二十年,来到广东佛山隐居,而他此刻正隐居在上次他们去过的共和楼厨房中。
共和楼的后厨倒是没有前面那么光鲜亮丽,一个老者此刻正坐在灶台面前。
灶台上正煮着什么,老者回头,眼珠浑黄,看见了宫羽田,裂开嘴巴,漏出一嘴黄牙笑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宫羽田一代化劲宗师,此时居然颤颤巍巍的,仿佛是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
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到了老者面前,双膝慢慢的跪了下来,语气有些呜咽的道:“师哥,宝森来看你来了。”
老者便是东北老鬼——丁连山。
丁连山皱眉,快步走上前去,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宫羽田,打趣道:“东北那么大,都容不下你了?非要来佛山?”
“我是来接你回去的。”宫羽田有些哽咽的说道。
“回去?能回去吗?现在东北是日本人的天下,太阳旗下,能容下我这只鬼?”丁连山回问。
丁连山掀开灶台上炖着的锅的盖子,用小勺盛出一点,尝了一口,摇了摇头,道:“还不是时候。”
宫羽田眼神却是望着锅里的汤,意有所指“这么炖汤,很耗神的。”
丁连山微微转头看了宫羽田一眼,“这不是炖汤,是蛇羹。”
“蛇羹不是冬天的菜吗?”
“是几十年的菜了。”
说完,宫羽田恍然大悟,点头感慨道:“是几十年的菜了,1905年,乙巳年,是蛇年!”
“你也是在那一年离开东北的。”
这里就不得不说到一个故事,当年东北有一个日本浪人薄无鬼,在奉天大街以刀画圈,称凡此剑所到之处,即是大日本国之领土,擅入者死。
很多青年武者前去挑战,但是这个薄无鬼当初也是一化劲级别的宗师,那些人自然是都死了,这人越死越多,那圈也越划越大。
宫羽田年轻气盛,打算出手除害。然而丁连山问他,杀人逃刑、被杀送命,与撑持掌理一门户,孰为易?孰为难?
宫羽田的回答是:当然是杀人、被杀来得容易,撑持掌理一门户来得难。
丁连山说:那我今天就去做这件容易的事,执掌门户这件难事就交给你了。
第二日,丁连山与雪中力战薄无鬼百十招,将其毙与掌下,随后出逃东北,一生再未回去过。
而宫羽田此后也得到了大帅张作霖的赏识,平步青云,执掌八卦门,融合形意门,并且促成了北拳南传。
两位老人此刻沉浸在了过去的回忆与伤感之中,不再言语。
裴煜一旁等的着实无聊,却被蛇羹的香气吸引,这种特殊的香气让他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打断了两位老人的回忆,裴煜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丁连山两只眼珠子定定的看着裴煜,扭头问道:“宝森,这就是你的选择?”
宫宝森笑着点了点头,道:“师哥,你看如何?”
“是块料子,不过锋芒过盛,得磨磨。”丁连山看了半天,评价了一番。
裴煜双眼精光一闪,上前一步,双手探出,道:“丁老爷子,不如你我搭个手?”
丁连山年纪已经很大了,若是正面搏杀,裴煜以现在的实力,有把握十招之内败他,但是裴煜却不会去做,殴打一位老人可不是他的风格,更何况这位老人也值得他钦佩,为杀一人,逃亡二十年,这种事裴煜可做不到。
宫羽田脑门崩出一个十字,一巴掌拍在裴煜的手上,骂道:“你小子能不能给我消停点?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我今天带你来可不是让你跟我师哥动手的。”
虽然知道裴煜是个武痴,但是见面先搭手,要不就跟人打一架的,宫宝森简直后悔的恨不得当初一见面就应该把这小子踹出去。
丁连山笑呵呵的道:“无妨,宝森,既然是你带来的人,我便与他搭搭手也无妨。”
说罢,丁连山也探出一只手,双掌相交,顿觉一阵凶猛劲力顺着裴煜的手臂传了过来。
丁连山只是手掌一收一带,便将这股劲力划去,同时运起黏劲打算带着裴煜的身体移动。
“好黏劲!”裴煜赞了一声,手臂却是犹如一条滑溜的蛇一般,顺着丁连山的手缠了上去。
化劲宗师可不是只知刚猛不知柔劲的,不然早就被打死了,正所谓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刚柔互补。
这一手缠劲,让丁连山措手不及,手臂毛孔一张一合,劲力瞬间勃发而出。
裴煜心念感知,毛孔之中同样劲力勃发。
丁连山手臂瞬间感觉犹如被针扎一般,一运巧劲将裴煜的手甩开,连忙后退几步,一脸古怪的望着裴煜。
“年纪大了,小辈气血旺盛,劲力勃发自如,老夫自愧不如啊。”
丁连山感叹着,若是二十年前,他还能与裴煜一战,然而二十年后,却是已经无力再战了。
“任务完成,击败宗师3/6。”
“呵呵,本来倒是存着试探的心思,没想到这样也行。”裴煜本想着实在不行,在与这两位打一架,没曾想,只要亲口认输就行了,不过估计也是因为搭手胜过了丁连山的缘故吧。
好像想到了什么,裴煜回头笑眯眯的看着宫羽田。
“我认输,你赢了。”宫羽田无语的摆手,让裴煜赶紧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丁连山放声大笑,双眼不在昏黄,精光透出,“武痴,真可谓是个武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