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馨倒也不生气，依然自说自话，就好像终于能找个人倾述一下自己的满腹经纶了一般，让高务实有些好笑的同时又有些可怜她。</p>

正如她自己所说的，她前世的专业在这个时代根本用不太上——除非她是男人，那倒是多少有机会能用一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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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她的地理知识水平放在大明，那真是连徐霞客都不能比，偏偏无从施展，比怀才不遇还惨，也难怪那天她说自己根本不想穿越。</p>

高务实见她如此，还安慰了她一句，说：“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p>

结果刘馨只是翻了个白眼，回答道：“济沧海这种事还是你来吧，我对长风破浪这么危险的事可没什么兴趣，还不如让我‘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呢。”</p>

高务实听了，也只好苦笑。</p>

人生啊，有时候真是被逼无奈，只能佛系。</p>

又往前走了两天，直到出了襄阳府境地，也没遇到什么危险，接着又同样安全的穿过了兴都留守司的境地，到了荆州府。</p>

高务实打算在荆州落脚一天，去张居正家里拜访一番——别看张居正是被他扳倒的，其实那件事由于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内幕，外界从来没有归咎于高家伯侄。而且当时张居正出京归乡，由于不得使用驿站，最后还是高务实亲自派了家丁护送回荆州的。</p>

更让高务实后来松了口气的，则是张家今年去参加庚辰科举的老大张敬修和老三张懋修两个人，居然都似乎对那一年他们父亲的陨落原因毫不知情。</p>

这就给让高务实不得不在经过荆州的时候去拜祭一下张居正了，毕竟在外界眼里，张居正当年可是高拱的密友，虽然最后一段时间里，两人似乎起了一点龃龉，但毕竟没有公开撕破脸，也没有撸起袖子互殴，高拱甚至因为张居正的死而心情激荡随之而去了，更可见他们二人是真的惺惺相惜。</p>

这一日到了荆州，高务实便向张家递了拜帖，以晚辈身份去拜祭了张居正。</p>

可能因为高务实是个无神论者，某些方面迟钝得很，他反正没有感觉到张居正的坟有什么让他不适的地方，很坦然地拜祭了一番。</p>

不过张家几兄弟，老大老二老三都是进士(老二张嗣修为万历五年进士，历史上他的成绩可能有问题，本书考虑到张居正回家之后亲自指导，还是给安排进士吧)，目前全在京师。</p>

于是最终接待高务实的就成了老熟人张简修，这位老兄读书不太行，而由于之前张居正丢官回乡，他也没捞到恩荫，所以现在还在老家，没有跟历史上一样恩荫锦衣卫指挥使。不过这也未必不是好事，最起码不会在两三年后被抄家罢职了。</p>

张简修读书虽然不行，但很好客，非要留高务实在他家住几天，说要“请教经义”。</p>

高务实表示自己此去是上任，公务在身不便逗留，不如明年回京之时再来叨扰。</p>

张简修却依然坚决地拉住他，道：“求真，你有所不知，近来正是大江(长江)秋汛之际，虎牙山水匪肆掠数百里，来无影去无踪，荆南兵备副使周观察现在都头疼得很，这荆州城好歹还有荆瞿守备，出了城可就什么都不好说了。”</p>

观察，是明代对兵备道的雅称，来源于唐代之观察使，正好对应“道”这一级。</p>

荆州城跟军方有关的两位主要人物，就是“分巡上荆南道整饬施归等处兵备副使”和“荆瞿守备”，其中荆瞿守备虽然理论上职责不止是守备荆州府城，但其实一般主要任务就是守荆州城，而城外的几府之地军务一般由兵备道直接管理。</p>

高务实有些诧异，湖广这边居然还有能让一道兵备都感到头疼的水匪？</p>

这时候刘馨忽然插了句话，道：“虎牙山水匪？虎牙山那地方可是入峡江关，与荆门山隔江相对，要是水匪掌握了这两座山，我要由长江入川可就麻烦了。”</p>

高务实愕然看了她一眼，心道：难怪刘显觉得她能掌兵，看来这地理学得好还是有用的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