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宜安眼神扫视一圈,示意还有其他人在,不便多言。
祁钰只得压下心中的火气与不解,冷声道:“知道了。”
阿梅便起身退至凤辇旁,一路伺候黄宜安回了坤宁宫。
一到坤宁宫,黄宜安便遣退宫人,独自与祁钰留在殿内。
“阿梅是臣妾派去慈宁宫探口风的。”黄宜安没有隐瞒,直接坦诚道,“不过陛下不必担心,臣妾是以送糕饼为由支走的阿梅,她并不知晓个中内情。”
祁钰闻言松了口气,责备的话到了嘴边,又打了个转儿,换成了另外一句。
“你有心了。”祁钰握住黄宜安的手,宽慰她道,“现在好了,母后以凤体有恙为由,免了咱们的晨昏定省,一来她发泄了怨气,二来也不会有人生疑。”
要是今日他们去了慈宁宫,再被拦在外面的话,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黄宜安柔顺地点点头,依偎在祁钰胸前,心中却暗自惊讶,自己自作主张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被原谅了,这还是前世那个深沉多疑的皇帝吗?
不过,眼下李太后坚执不退,祁钰心中也怨气颇深,这个当口,谁都不好多劝。
黄宜安决定不趟这趟浑水,老老实实地缩在坤宁宫就好了。
可是黄宜安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尽管她老老实实地缩在坤宁宫,可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自那日与李太后闹翻之后,祁钰便坚持消极怠工以表达自己对李太后和张圭压制的不满,每日经筵也不办了,奏折也不批了,一散朝便回坤宁宫消磨时光。
黄宜安见了,也不多劝,只每日陪祁钰读书下棋弹琴作画,偶尔兴致来了,还到小厨房里霍霍食材,日子过得如神仙眷侣一般,好不自在。
如此过了三五日,便有朝臣坐不住了。
一日上朝时,内阁次辅张维亲自上奏,劝谏祁钰不可沉迷女色、荒yin怠政,言语之间指责皇后媚上逢迎、后宫独宠,德不配位之类的。
气得祁钰当即冷了脸,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朝政皆由诸公所执,朕信任诸公,全权托付,与皇后又有何关系?或者,诸公且商议商议,看有何政事需朕决断,尽管禀奏来,朕自会勤勉不怠。”
此话一出,别说是张维了,整个朝堂顿时都鸦雀无声。
皇帝这话是在夸内阁诸公能干,不需要他为江山操劳吗?
不,分明是不满内阁独断专行,架空皇权,欲要借机亲政,重夺权柄!
祁钰看着底下的文武群臣,个个恭顺地垂着头,心中冷笑。
一个个的指不定心里都怎么想呢,却在这里装忠顺!
……
散朝后,文武百官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各自离散归衙,而是眉目示意,渐渐地分作几拨,相伴出宫门去了。
田义将这个消息告知祁钰。
祁钰冷笑一声,愤愤又无力地恨声道:“随他们去!”
一群争权夺利的蠹虫而已,张圭在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有谁敢闹?
不过是见他这个皇帝手中无权而已,所以有点风吹草动便异心顿生。
所以,权力还是要抓到自己的手里,才能放心。
祁钰目光沉沉。
然而几天后,一则流言逐渐散布开来,祁钰就再也坐不住。
皇后善妒,不许皇帝纳妃,一人专宠;更且媚主逢迎,引得皇帝流连后宫,荒废朝政,实在不堪母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