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只是个小角色,别说是在帝都,就算是外面,他都是如蝼蚁般无足轻重的存在。
在这个世界,连火种都没有凝成,注定只能作为普通人平庸一生。
最可悲的是,即便在普通人当中,他都只能算作底层,自幼丧母,只有妹妹和父亲相依为命。
陆离的父亲靠着打更的苦差事,勉强度日。
可是谁曾想,五天前,一场意外,连唯一可以依靠的父亲都死了,家中一盆如洗,草席一裹了事,陆离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就苦寒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以往艰难岁月借钱的债主不断上门逼债,如今可以算得上是穷途末路了。
“真是要把我给逼死!”
陆离咬着牙,失魂落魄,扶着旁边的古碑,踉踉跄跄,站了起来。
回到家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破旧的瓦房内亮着昏黄的灯光。
为了节约,就连灯芯都挑开,重新捻成了三更,因此亮度也暗了不少。
陆离擦了擦脸上的血污,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调整了一下情绪,方才推门走了进去。
“哥……”
屋内,一位瘦弱的女孩迎了上来,原本紧绷的俏脸浮现出一抹笑容,很显然,陆离的晚归让她有些担心。
毕竟,如今她也只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
“看看有什么活干,转得久了些。”陆离挤出一丝笑容,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心中突然有些酸楚。
“找到了吗?”陆潇潇问道。
陆离面色一僵,旋即道:“快了,已经有些眉目了。”
陆潇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没有追问下去,转身,端出来一碗米粥。
“哪来的?”陆离眼睛一亮,忍不住道。
他们家如今这条件,就算是糠米都吃不上,更别说是这等粳米了。
“我把长生锁卖了。”
“什么?”陆离急了:“那可是娘留给你的……”
陆潇潇出身没多久,他们的母亲就去世了,这把长生锁是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没事,以后哥还会帮我赎回来的,对吗?”陆潇潇将盛着白粥的碗推到了陆离的面前:“快,趁热吃吧!”
陆离看着热腾腾的白粥,心头一酸。
他知道,这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卖了长生锁,他们连明天的生计都没着落。
“潇潇……哥哥一定不会让你受苦。”陆离紧紧地捧着盛着白粥碗,心中默默道。
一夜无话。
在恼人的苦难在睡梦中也会得到片刻的宁静。
陆离带着心思陷入梦乡,他的呼吸短促沉重。
嗡……
突然,一阵波动传来,洋洋洒洒,如一张大网降临。
陆离皱起了眉头,睡梦中,他看到了一尊古碑,赫然便是城东头的那尊“运气碑”,多少年,穷人顶礼膜拜,上面都被香火熏染成了黑色,污迹遍布。
突然,古碑上“运气”二字猛地抖动,一笔一画如同蛟蛇般扭曲重组,变成了另外两个字:
末法!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朵莲花从那古碑之中生了出来,碧叶如青天招展,莲台之上绽放玄光。
陆离恍惚,在睡梦中走向了那朵莲花,鬼使神差般地坐了上去。
刹那间,一股波动好似雷水翻腾,涌向他的身体,筋骨震荡之间,他体内的血液仿佛被激活了。
丹田处,暖洋洋的,无数的荧光开始汇聚,最终于内黑暗虚无中化为一抹璀璨的光明。
火种!
这一刻,陆离如神附体,竟然在悄无声息之间凝聚火种。
这样的造化古来罕见,不可想象。
他的呼吸越发绵长,气息也越来越强大,一股前所未有的波动冲天而起,宛若雷光乍现,转瞬即逝。
……
七皇子的府邸。
王穹突然睁开了双眼,走到院落之中,看着天空中,露出一抹异色。
“这么晚还不睡?”角落处,一道倩影踏着月光缓缓走出。
“你胆子真大,这里可是皇子府邸,你身为神威王女,深夜造访,不太好吧。”王穹侧目,看着云素心,微微笑道。
这个女人果然是无所顾忌,世俗的宗教礼法在她眼中如同无物。
“天象有变,帝都之中的气机出现了变化,这种变化影响深远,而且与你有关,所以我过来看看。”云素心说道。
王穹深深看了她一眼。
不得不说,云素心彻底继承了地师一脉,单论手段,远在罗青沅之上。
王穹也不知道,她们那位师尊为何要选罗青沅作为传人。
“你说得不错,这种变化不可想象,与我纠缠极深,只不过灵光乍现,似乎再难寻觅。”王穹沉声道。
到了他这种境界,冥冥之中可以感知祸福。
刚刚那种感应极为强烈,他可以断言,帝都之中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而且这件大事与他关联极深,至于是福是祸,目前还很难说。
“我倒是想看看,有什么样的灾祸可以拦住你。”云素心轻声道。
王穹莞尔一笑:“你说得这是人话吗?”
“拭目以待。”云素心一抬手,身化剑光,冲天而起。
“福至心灵……或许跟末法经卷有关!”
王穹一抬手,元气池浮现,氤氲气流喧嚣如沸,经过这么长时间,元气池获得的反馈越来越多,尤其是唐飞鱼,炎世明,宁无双,洪辰,还有古释心这五人。
他们的资质超越常人,在修炼元气一道上,有着不可思议的天赋,每天反哺的力量几乎是常人的数十倍,乃至百倍。
如今元气池积蓄的力量已经极为恐怖。
一旦动用,王穹都不知道自己的力量能够达到何等境界,至少也是同境界高手的数百倍。
嗡……
王穹运转黑色火种,元气池便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种种印记全都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