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过了七八个月,九月二十六日,江都大雨倾盆,柳琼花经过了一夜的苦苦挣扎,终于生下了一个女孩。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个来回的柳琼花,顾不得身上的污渍,伸出双手从接生婆的手中接过了女儿。
看着女儿有些稀疏的头发,皱巴巴的小脸蛋,柳琼花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自己从未敢想过自己这种人有朝一日也能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娘子月子里且莫要流泪,容易留下病症。”
柳琼花擦擦眼泪,泪中带笑地说道:“我不哭,咱家的小千金今日出生,我是开心的流泪。”
“娘子,你给咱家小娘子娶什么名字啊。”
荚蒾还是个孩子,见到柳琼花生的小婴儿开心的不得了,不时地去逗逗小婴儿,想告诉对方自己的欢喜。
也不知道黄家给女子起名字有没有什么讲究,按道理是要孩子的父亲给起名字的。可是不知道黄明远什么时候才会知道孩子的存在,总不能让女儿始终没有名字。
柳琼花轻声地念道:“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孩子就叫言萱。”
荚蒾听了有些欢快地说道:“言萱,以后小娘子就叫言萱小娘子喽。”
柳琼花念着这首《卫风·伯兮》,满是惆怅。人家的娘子在名正言顺的思念着自己的丈夫,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呢。
萱是萱草,也就是忘忧草,可哪儿去找忘忧草?种它就在屋北面。一心想着我丈夫,想得头痛也心甘,使我伤心病恹恹。
小侍女不知道这首诗的意思,只是觉得娘子念得真是好听。
柳琼花本来准备在扬州安安稳稳地过下去,她往日也有不少的积蓄,倒是足以维持母女二人的身份。
可惜很多时候未必遂人愿,柳琼花昔日在扬州的声名太响亮了,名冠扬州,一时无二,虽然已经从良,但是扬州听闻她声名的人太多了,不少人都打着别样的主意。
而且离开了琼花社,其实也是失去了一层保护,每日都有不少的浪荡子弟前来骚扰。这些流氓无赖虽然不曾用强,但污言秽语,引得周围的邻居也是闲言碎语,柳琼花过得更是不安稳。
柳琼花虽然不厌其烦,但是也不愿向向但子求助。她不知道如果自己主动联系了向但子,会不会暴露了女儿的存在,甚至导致女儿从自己身边被夺走。
刚开始柳琼花还极力隐忍,后来这种形式越演越烈,浪荡子弟们越来越胆大,试图动手动脚,甚至不少达官贵人也要纳她为妾。
胳膊拧不过大腿,柳琼花知道自己若是再继续待在扬州,很有可能被什么人给用强了。为了以后能够安安稳稳的生活,也为了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女儿不被人打扰,她决定离开扬州。
记忆里自己出生在大江之南,她是扬州无锡人,此次她也准备回到离别多年的故乡,隐居乡间,好好的抚养女儿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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