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姬宫湦抬脚踹他,他闪身躲开,姬宫湦不依不饶,起身打他,他也跑。
“王叔,你的刀呢?”姬宫湦被气狠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手上青筋毕露,他怒道:“寡人今日便要清掉这个不知好歹的弟弟!”
“大王三思。”褒姒怕闹了人命,忙站起来阻止。
姬宫湦怒气更甚,道:“他在诅咒我,也侮辱了你!”
“妾不嫁他就谈不上侮辱,莫侯只是说笑罢了,大王若真的当真了,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天下谁不觊觎你!王后不必为他开脱,今天我便要取他的项上人头!”姬宫湦仍追赶,又命下人擒他,他滑如泥鳅,很快遁走。
这一番闹剧结束,姬宫湦气喘吁吁,怒火不消一分,见到伏地的下人,又发泄好一通之后才坐回席上。
“若让寡人抓到他!必将其千刀万剐!挫骨扬灰!”这份怒气太重了些,姬友忧心忡忡,一会儿后才道:“事情不妙啊!”
“他都挑衅上门了,还能有好?”姬宫湦冷冷道:“王叔,不如你下令包围郑宫,封锁郑国,把他抓住,压进死牢!”
眼看姬友就要答应,褒姒忙道:“不过一句玩笑话,大王莫又为妾添上一个罪名。”
正如先前那样,在这时代,天子若为一个女子疯狂,那天下人怪罪的不会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而是那个迷惑君主的红颜祸水,姬宫湦若为了她而除掉一个嫡亲弟弟,天下人都会唾骂她这‘妖女’。
唉!镐京被破后,她这‘祸国殃民’的形象在平民大众前已经坐实,她来到郑国后,暗地里听过不少把她污名化成‘鬼’、‘妖孽’的儿歌,甚至还有不少民间故事称她是阴兵索命……
她有时也在想,褒姒没夺人田地、抢人闺女,没耽于取乐、不守礼法……坏事大多是姬宫湦办的,锅却都扣她身上了,而且还甩不开,洗白是很难洗白的了,倒不如一条路走到黑,就应天下人所说的那样,坦坦荡荡地做一个祸水,但她又在犹豫。
命运对她不公是真,但她若因此服从,那就太懦弱太无担当了。
她决定,抓住一切机会逆转,不管何时何地,都不能屈服!
而在当下,改变他人对自己的评价是第一要紧事,因而她忍不住为那‘登徒子’开口求情。
“你管他们说什么!这天下就没几人不是糊涂虫!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姬宫湦道。
“大王是不在意,可妾在意,难道大王忘了那对夫妻吗?”褒姒劝告。
姬宫湦咬碎一口银牙,怒道:“那种以下犯上的贱民,真该一个个把他们杀了!”
“大王能杀尽天下人吗?”褒姒反问,她自嘲一笑,道:“若杀人真能堵住悠悠众口,千年之后,后人又该如何评判您呢?”
他没被劝服,没有反悔,道:“这个天下是我的天下!人民也是我的人民!我想怎样就怎样!那些史官若敢写一句不是,寡人把他们碎尸万段!”
到这时期还有这种气势,褒姒心里叹服,但她仍继续规劝,到了后面,姬宫湦听腻了,一口应下,背地里却仍让姬友派人捉姬余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