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碗汤即将倒在自己身上,郭照动动手指,碗口倾斜的方向便对向若桑。
“啊!好烫啊!”热汤直直淋在若桑手上,她的脸上挂满泪珠,她道:“郭夫人,我好心……”
“郭姐姐,你没事吧!”曹植拉她站起,将郭照掩到身后,愤愤道:“郭姐姐就在你身旁,你端碗时不能小心点吗?这么烫的汤若倒在她的手上,你可知会怎样?”
甄宓心疼地拉过若桑的手,唤下人去给她拿药,关切道:“桑桑,你怎样了?郭夫人,桑桑一时大意,还请你莫怪罪。”
若桑哭唧唧,把头挨上她的肩膀,道:“我疼,我只是一片好心,却不想毛手毛脚,碰到了郭夫人,还差点把汤倒在她身上。”
听闻此言,郭照勾唇,曹植瞥见她眼底泛上的寒气,硬着头皮拉拉她的袖子,又对若桑道:“你今日是怎么了?又说错话又办坏事,莫不是对郭姐姐有意见?我看,不如你跟大嫂换个位置,好治一治你那毛病。”
“我不吃了。”
“郭姐姐,你还没听我弹琴呢!”
“你坐,我听你弹琴便是。”
曹植不愧为名贯天下的大才子,不仅做得一首好诗,弹琴作曲的本事也十分了得,一曲下来,余音绕梁,如鹦舌百啭,令人久久不能回神。
“怎样?”结束之后,他问。
众人都卖力鼓掌,杨修叹道:“子建的这首曲子,让某如在云端畅游,又如在深潭戏水,个中意境,让某回味无穷啊!”
甄宓道:“倒与司马相如的《凤求凰》有几分相似,曲子极美,看得出来,你也用上了十分心思,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曹植追问。
甄宓打趣道:“若配上词便绝妙了!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嫂子!”曹植垂头,耳尖通红,众人露出善意笑容,曹植问郭照道:“郭姐姐,你觉得呢?”
“如闻天籁,三公子果然好才华。”她走到琴边,坐下,说道:“正巧,我也新作了一首曲子,还请大家不吝赐教。”
梨树下,她一袭白衣,清冷卓绝,素手纤纤,美妙的音符在的指尖静静流淌。
全场人士都被此景吸引住,曹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美好情态,四周都是人,可他只看到了她。
杨修闭眼,身子微微晃动,随着音乐徜徉,曹丕与甄宓的表情如出一辙,皆含欣赏之意,唯一例外的是若桑,她绞着手帕,盯着手上的伤疤,眼里带着深深的恨意。
不久,曲毕,花园静谧无声。
郭照起身,曹植在她面前拜了几拜,说道:“往日是子建太过固步自封了,总自诩文雅,如今听闻郭姐姐一曲,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她还没回话,若桑就抢话道:“郭夫人的曲极好,不知道能不能教教我?”
“若郭姐姐不嫌我愚钝,从今往后,我便将你当作先生供着,你只消说说几句话就成了,不用太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