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那闺女,就是他家曲三公子后天要娶回家的那个姑娘,中秋夜观灯赏月的时候被几个流氓采花贼拉到暗处给糟蹋了。”
“胡说。哪有的事儿。”
“胡说什么。千真万确……不信的话,出去街头巷尾走走,听听那些人是怎么说的,真是不堪。唉,只可惜,曲家那么有头有脸的人家,曲三公子那么风流倜傥,莫大小姐那么个美人儿,唉,那会儿路过曲府,看府里上上下下,忙得不亦乐乎,我这心里都觉得不是滋味,多么美满的一桩婚姻,发生这样的事,就好比突然间吞了只绿头苍蝇似的,虽不要命,可是恶心啊……我敢打赌,他家指定还被瞒在鼓里……”
“哎,莫家小姐我见过一面的,以前曲三公子隔些日子总带她出来玩,端的是个美人。若真是被采花贼糟蹋了,这辈子也就完了。再没人敢娶,再没法嫁人。”有人摇头叹息。
“是啊。若是传得满城皆知,怕是连西城的那些贱民都不敢要啊。毕竟会被人成天指指点点。红颜命薄。莫家姑娘肯定也不愿意碰上这种事,可是遇上了,除自认倒霉又能如何?令人惋惜啊。倒是那个镇北王妃,叫人痛恨,你说镇北王一表人材,又是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功勋卓著,何等得风流人物,她都不知足,还要给镇北王戴绿帽子,爬上了他皇侄的床,你说可气不可气?”
又一个极猥琐的声音加入进来,“哎呀,这事儿要认真说起来,也不能怪人家王妃,你说镇北王这好那好,这都不假,问题是他常年镇守边关,远水不解近渴啊,王妃年纪轻轻,一年到头饥渴难忍空闺难守啊是不是……”
这些人说得正热闹,不防突然窜进来一个人,正是一早出来打听消息的辛子建,他忍了再忍,实在忍不下去了。
他进来后,根本没客气,抓起一盘子残羹冷炙,照着那个正说在兴头上的人劈头盖脸扣了过去。
随即又一脚把桌子踹翻,杯碗盘碟,唏里哗啦碎了一地。满桌子的人都愣眼了。
辛子建指了一圈,怒喝道,“来,哪个不怕死的再多说一句,我立马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喂狗,有种的就试试。”
满屋子的人见辛子建凶得很,一时之间也不了解他的底细,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说不好会是着便衣的宫中侍卫什么的,全都灰溜溜的,忙不迭地擦脸擦手拂衣衫,没人再敢多说一句。
辛子建怒骂半天,方才离开,出了门,刚好碰见怀启宸和章溯出来满城乱转找酒喝。
章溯一见辛子建,便说,“好啊,叫你出来办事,你倒好,跑到这里偷偷喝酒。你看咱们爷怎么收拾你。喝够了没,我们也正找酒喝,再进去陪我们喝。”
辛子建看了怀启宸一眼,欲言又止,一扭头,“不喝!”
“哟,你这气冲冲的,给谁脸色看?走走走。”章溯上来便要把他往进推。
辛子建甩开章溯的手,赌气地说“这家的酒马尿一般,难喝死了,要喝另换一家。”
“那就换一家呗。这还不好说。”
却说莫紫忆和莲秀吃过酒菜,拿了画像,出来便沿街找人打听。打听了半天,并没有什么结果,还招来不少异样的眼光。
莲秀已经歇气,不想再找了,“小姐,我脚疼,走不了路了。咱们回吧。过几日再来也行。也不急在这一时。”
莫紫忆不肯放弃,摇摇头说,“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早点找比较好,曲三公子家高门大户的,规矩多,进了他家门,若是他们家不让找怎么办?这么大个人情就一直欠着?就算人家嘴上同意,再做这个事,是否妥当?你先在这里坐会儿,那边人多,我过去问问。”
莫紫忆去往几个人扎堆说话的地方,拿出画像来刚要问,却听得他们说,“你说这莫家,是有几个臭钱,但再有钱也是屠沽人家,入不了上流的,他们不会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吧?呵,偏偏他们家不知道天高地厚,要攀高枝,跟曲丞相家结亲,草鸡要飞上梧桐树冒充凤凰,这不是乱套了么?这也不说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情我愿嘛。那既然攀上高枝了,也该对自家女子严加管教吧?还只管像先前一样,随随便便把自家女儿放出来乱跑,你看这下被采花贼糟蹋了,失了清白,指定是要被曲家退婚的。不然人家曲丞相以后还怎么上朝?这莫家姑娘的一辈子也给毁了吧?这以后贱民也不敢娶的。这不就得孤老娘家了么?啧啧……”
围在一起的几个人连连点头,“谁说不是呢?这女儿家家的,清白是大要紧的,没了清白,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谁家娶了,谁家天天被戳脊梁骨,那谁受得了?”
莫紫忆肺都要气炸了,这是哪些无聊之徒编出来害人的,她拔开人群,厉声问道“那莫家姑娘被采花贼糟蹋,你们都亲眼看见了?”
那些看了看莫紫忆,都摇头,“没看见。”
“没看见你们在这里乱嚼什么舌头根子?”
“满城都这么说那能有错么?”
“那我现在满城去说你家姑娘被采花贼糟蹋了,是不是也就一定是没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