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休息室，池以南却忽然停了下来，舒桐在他身后差点就撞上了他，赶紧退了一小步保持距离，疑惑的问：“怎么了？”

池以南回头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前方休息室的门口，舒桐看过去。

席暮安静的站在那里，眸光沉沉，直直望向舒桐。走廊间的灯忽然闪了一下，舒桐有些不安起来，像是逃避一样下意识地抬头看了池以南一眼，只看到他的后脑，还戴着白雪公主的金发。

舒桐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逃避，轻轻咬了咬下唇。停顿了几秒，她拍了拍池以南的肩，故作轻松的笑道：“你先进去换衣服吧，我和老同学说说话。”

“没事吗？”池以南问，没有回头。

“嗯，你放心，只是同学而已。”

“好，早点回来换衣服，我先去了。”他回头望了舒桐一眼，看到舒桐放松的笑脸，这才放心的先进了休息室。与门口的那人打了个照面，故意露出了个挑衅的笑，在看到那人瞬间变化的脸色，这才满意的推门进去。

席暮紧了紧双手，抿着唇沉默着走到舒桐身边。

“你怎么在这里？”舒桐装作轻松的样子问。

仿佛还是高中时像朋友那样的相处，随口一句的寒暄，十分随意。

不管是舒桐还是席暮，都尽量将自己的真正心思藏起来，装出一副老朋友的样子。其实两个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相处的气氛不对劲，可是谁也没有点明，谁也不敢点明。如果真的戳破了这层纱纸，恐怕以后连见面都会觉得尴尬。

也对，毕竟没有面对面的亲口说出“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除了装作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呢？

席暮指了指别在胸前的铭牌，上面写着“优秀学生代表”。

“参加晚会，恰好看见你的节目，顺便过来看一看。”他说。

“噢。”舒桐点了点头。

席暮不说话了，突然之间没了话题，气氛有些沉闷。舒桐觉得压抑，眼神四处乱瞟，摸了摸后颈，随口问了一句：“最近过得还好吗？”

“不太好。”席暮说。

舒桐一愣，抬头看他。

席暮的眼睛仍旧是最深最深的黑色，朦朦胧胧的看不到底，像是有一个漩涡，会把人吸进去似的。舒桐一直觉得，这双眼睛要是看久了，就容易陷进去，因为它总是若有似无的散发着一股蛊惑的气息，像是在勾引。

席暮的眼睛是十分标准的桃花眼，眼尾微垂，卧蚕十分明显，总像是在笑。也许正因为这样，他才会有让人安心的如沐春风般的气息。

舒桐总觉得，与那双眼睛对视久了，便会恍惚觉得，是在三月桃林里，繁花沉重压着枝头，一地粉色花瓣海，而那少年长身玉立，眉梢眼角都蕴含笑意，远远看过来，眼里只有你。

眼里只有你？怎么可能呢。

十年，她被这双眼睛骗了整整十年。

舒桐唇角轻轻勾起，带了一抹轻飘飘的讥诮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