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狂生来便鼻塌唇厚,面阔耳大,自小便因面目丑陋受尽旁人嘲笑,他偏偏是个急性子,岂受得来这般委屈,每每听得此类言语,总是心存不甘,常与人争吵斗殴,奈何人多己寡,焉能讨到好处,长此以往,便生自卑之意,更有一次争执之时,失手将一位少年杀死,无奈之下,连夜逃出家乡,辗转流离之际,缘遇忘仙楼上代楼主,遂被带回楼中,授与仙法,典狂虽样貌丑陋,修行天赋倒是不差,短短几年便脱颖而出,道行已超越忘仙楼诸多弟子。
如此过了几年,典狂道行小成,心中惦念起家中老父老母来,日夜牵挂之心渐深,着实放心不下,便寻了机会返家几日,谁知方至村中,典狂才知当年自己杀人逃离之后,全村人寻遍周边不得,便兴师去往典狂家中问罪,期间有人谈及,典狂面容丑陋不堪,定是天罚邪人,如今害人身死,必当偿命。
可怜典父典母护子心切,与村民力争激辩不下,谁知又起争执,最终被愤怒的村民乱棍打死,典狂得知此事,怒火不止,恨意丛生,一夜之间便将全村人尽数屠杀,村中男女老少,无一幸免,鸡犬牲畜,片羽不留,那尸臭熏天蔓延,经久难消,直至半年后,有人路经此地,方觉异样,一进村中,便见此惨绝人寰之景,被吓得神志不清,当即连滚带爬逃了出去,将此事公诸于众,从此疯疯癫癫,不久心血枯竭而死。
说来也奇,典狂历遭此劫之后,最恨旁人议他相貌,心性浮躁,遇事极易发怒,可修行之时,怒火愈盛,愈是进步神速,全无半分走火入魔之兆,久而久之,忘仙楼弟子与他照面,慑于他高深道行,又惧他暴躁脾性,故皆是如履薄冰,生怕他平白发怒,胡乱杀人,岂不死得冤枉?
此时花难与紫儿说说笑笑,那字句当中嘲意显然,犹似烈火尖针般透耳入心,典狂立在当处,在花难与紫儿二人身前,眼眸之中尽燃怒火,心头之上几生杀意,胸口此起彼伏不定,瞧模样是气得不轻,听他咬牙切齿,怒喝道:“找死!来人!将他们给本座剁碎了喂狗!”
话音方落,典狂身后那些个忘仙楼弟子,当即呼拥而上,或举刀提剑,或扬拳摆腿,齐齐向花难与紫儿杀来。
这些弟子倒也不简单,个个招式凌厉,处处攻人要害,无一庸手,花难与紫儿收起笑意,立时出手迎将而上,一时之间,但见花难周身青芒氤氲,仙力流转,打出一记“神龙拳”对敌,倏尔又以“神象腿”攻去,须臾间左右开弓,便听几声惨呼,已有两三人被击倒在地。
花难近身御敌,紫儿从旁掠阵,此际紫芒幽幽,化作无尽仙力杀去,光波流转,煞是好看,却又暗藏杀机,但听“噗、噗、噗”几道闷声作响,立时又见两名忘仙楼弟子倒地不起,连连痛呼。
典狂心头大惊,暗忖道:“混账!混账!此二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年纪轻轻,道行却如此高深,那青衣少年更是不凡,仙力端地是深厚无匹,我座下护法弟子均为精英高手,竟非他二人一合之敌。”
思绪流转之间,须臾已过,又有四五名弟子败下阵来,典狂怒喝一声,挺身跃进,直向花难二人杀去。
花难闻得典狂异动,当即冷笑道:“来得好!”
说罢,正要提拳迎上,便在此时,忽觉一股寒气如芒在背,逼人袭来,便听一声娇喝响起:“狗贼!纳命来!”
花难余光一瞥,但见寒光映目,寒烟弥漫,一柄寒剑迎风而啸,聚势而行,原来商慕雪已是恢复清明,此刻醒转杀至,直指典狂咽喉要害。
寒气笼罩之下,若是寻常之人,定是难以逃脱,早已被那彻骨冰寒冻僵,典狂倒不愧是江湖中一流的高手,如此危急关头,心中虽生惊骇,却也瞬间回过神来,当即将头一歪,足下踏行九宫,硬生生地侧身躲过,说时迟,那时快,此时寒剑已轻啸而至,剑刃寒芒隐现,自典狂喉前轻轻掠过,当是有惊又险,前招方过,后招又至,此剑寒气非同小可,如此距离咽喉不足寸许,典狂忽觉颈部一麻,立时血气凝结,僵硬无感,自颈部四周,已漫上一层厚厚白霜。
典狂虎目一瞪,当即运起仙力,扬掌使出一记“怒海狂涛”向商慕雪腰际打去。
见此一幕,花难与紫儿齐声惊呼,眼看相救不及,却见商慕雪玉足轻点,使出一招“太白醉酒”,凌空后仰而退,飘然躲过来势,旋即稍稍稳住身型,又疾步而返,提剑向典狂杀去。
听得剑啸裂空不绝,此时商慕雪与典狂激斗厮杀正酣,难解难分,二人道行相差无几,商慕雪此际虽落下风,好在手持神剑,又有诡异寒气护持,端地是攻守兼备,渐入佳境,全无疲惫之相,倒也能与典狂斗得个不相上下。
反观典狂此刻,道行虽比商慕雪略胜一筹,却无奈周遭寒气袭人,无处不在,总要分心对付,如此一来,几生掣肘,每每出招之时,如泥滞塞,却不似商慕雪那般行云流水,变化多端,于是心中憋了一股闷气,攻势便落了下乘。
未过多时,那些忘仙楼弟子不敌花难与紫儿二人联手,早已倒成一片,哀嚎痛呼不绝,典狂见此,心中大呼不妙,若花难二人再与商慕雪联手,只怕不出十个回合,自己必败无疑,却奈何商慕雪剑势凌厉无匹,招招杀来,令他无法分心思虑,典狂苦无脱身之策,此刻只得硬着头皮抵挡。
此时忽听花难惊道:“百鼎老牛鼻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