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瞧瞧人家宝妹妹,一个宝字那可不就是姑父姑母疼爱她,视若珍宝。偏我取了个欢字,显得人成天嬉皮笑脸似的。”
徐欢龄和周幼仪交换了闺名,因着年龄小,尚未取表字,就着名就喊上了。
“好个伶牙俐齿的欢姐儿,娘和祖母没白疼你一场。”
欢姐儿正说着,却被一个俏生生的声音打断了。
打正门进来个双十年华的闺秀,梳了朝云近香的发髻,乌云间盘了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的簪子,穿了个莲青色夹金线如意云纹衫子,下身是银紫色细云锦撒花罗裙。
“姐姐来的正好,我今日终于找到一个比我小的妹妹呢!”
徐欢龄拉过了徐妙龄的手,同周幼仪见了礼。幼仪已有近两年未来,徐家众人也就记得有这么个人,相貌如何却记不清了。
“还是妙儿有规矩!”
徐老太太笑眯眯的说。徐妙龄在徐家一众姑娘中最长,已同鸿胪寺卿的嫡子张文谦议亲,议了“小礼,如今已经文定了。
说话间徐家几位少爷小姐也陆陆续续到了正院。
幼仪暗暗咋舌,徐家老太爷官虽只做到正二品,但家中人口却是兴旺的,幼仪一一见礼下来只觉脑海中都是什么龄什么龄的。
说回徐家,光徐老太爷同徐老太太下面就有两个嫡子,三个庶子,一个嫡女,三个庶女,除去中间夭折的一个庶子,徐氏这辈总共八人。
而徐氏一脉还有一个西府,也就是徐老太爷的弟弟,徐二太爷那支。
徐老太爷的弟弟昔日是个顽劣不堪的,因着自家哥哥也吃了几年皇粮,在湖州一直担着个八品的小职。
加上徐老太爷跟着承恩候出生入死,徐家家中也颇有些家底。
不想徐二太爷丝毫不思进取,家财通通拿去吃喝嫖赌。
屋里取了八九个小妾,庶子庶女都塞不下院子,几年的功夫就把徐老太爷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底败空了。
徐老太太昔日里就很看不惯这个好吃懒做的小叔,但自家老爷总觉得,父母早逝后,亏欠这个弟弟许多,因此也样样顺着他。
家中亏空后,徐老太太是拿着自己的嫁妆左补补右缝缝,才勉强得以度日。
而因着伤寒,徐老太爷过了四十就没了人。
没了丈夫的庇佑,徐老太太也不必和小叔子扯皮,就提出了分家,毕竟是寡嫂,徐二太爷也不好反对,两家就此分了家。
杏花坞里就把两家区分开了。
东边的是徐大家,西边的是徐二家。
当然了,若是再细分一下,日日书声琅琅的是徐大家,夜夜笙歌不断的是徐二家。
今日周幼仪和徐氏回来没有提前告知,所以西府那边就明天再去。
不过,饶是东府也有的周幼仪记了。
东徐大房底下嫡出的三个,庶出的一个。二房底下两个嫡出,三房底下两个嫡出,一个庶出。
只四房人丁单薄,四太太方氏自嫁过来便身子不太好,又未给四老爷纳过什么妾的,因此一命呜呼后竟连个后嗣都没给四老爷留下,只一个通房生的庶女。
眼看着四老爷年已有三十六七了还未有子嗣,徐老太太便做主为他聘下了小方氏。
也就是四太太方氏的庶妹,做了填房,左右还是方家女,也叫方家心中慰藉。
幼仪见了一圈礼,总算是把人认全了。悉悉索索间徐家都到了摆饭的时间。
用了膳,众人各回了房间,只留下徐氏同幼仪陪着徐老太太往正院厢房走去。
“湖州的菜,可还吃的惯?”
徐老太太问了一句周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