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望就站在不远处,皱着眉头,嘴角下垂,甚是生气的样子。
她身后是不敢直视钟思黎眼睛的卢颖。
营房里的气氛甚是低沉。
钟思黎垂眉低眼,不敢说话。
时望绷着面庞,气得不想说话。
“说,你为何如此?为何求着厉王将你带进军中?”
钟思黎不语。
军营中十分复杂,时毅以君王身份仍不能保证安全,她区区一个质子,又是女孩儿,似那般乱来,怎么能不伤到自己。
若不是再三逼问卢颖,怕是现在钟思黎还在军中乱砍乱挥。
见她还不言语,时望便更气了:“若是以为在这没人管你,你便错了。莫要以为我与你你娘亲多年未见,便对你肆意放纵。就当今日这般的情况,我管不了你,也要移交学院老师管教你。”
“现在倒来关心我了,之前干嘛去了。”钟思黎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
“我说,”钟思黎忽然大声道,“你不是一直不想见我吗?怎么现在就来找我了?是不是觉得没有照顾好我,心里不安啊!”
她语气狂妄,没有将她当作长辈的尊敬之意,甚至还有些抵触的情绪在里面,这让时望更是愤怒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还是我欠了你的?”
“不然,为什么同样是晚辈,你就只对那个厉王柔言相待,对我却不管不顾,甚至这么多天,一日都未来看过我。而那个厉王,只是受了些轻微的伤,你对他问东问西,比母亲还要像个母亲。我才是你亲妹妹的女儿!”
时望被她这般言论吓住了。
钟思黎哭了起来:“比起那个时毅,我才是与你更亲的人,你为什么不看看我,为什么不看看我是不是也受了伤。我在这里只有你一个亲人,可我却还是像只有一个人,没有人关心我,没有人在意我。我在这里又是什么……”
钟思黎突然被抱进了时望怀里,甚至眼泪还没完全落下,便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受了那么多伤,一定很疼吧。”时望轻声说道,“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是在操演场里滚过来的,常常青一块紫一块。我知道你有多痛,所以才生气。不管如何想让别人注意自己,都不能以虐待自己的方式来。否则,除了伤了自己,还伤了那些关心你的人的心。”
时望轻轻抚摸着钟思黎的脑袋,说道:“你知道你卢哥哥多担心你吗?虽然他答应了你,不能跟我说,却还是来找我借膏药,来治你的伤。我逼问他时,也要求我多注意你的伤。就算他与你没有血缘关系,可他对你的关心,你应该听得出来吧。”
时望放开她,笑着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当然,还有我。若是你想让姨母多看看黎儿,便多来府上做客,正好春姑姑想你得紧,也可以多陪她说说话。姨母平日忙,得不了多少空闲陪你。可等我有时间了,一定会带着黎儿一同的。所以,就原谅姨母的一时疏忽,好不好?”
钟思黎看着时望饱含慈爱的眼神,一时恍了神,不知不觉就点了点头。
时望笑了,又将她抱了抱,随即将她安置到一旁座椅上。
“上次还没听你说完,这几年,你母亲怎么样了?你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吧,我还从未见过他们,能跟我说说他们长什么样,是怎样的人吗?”
钟思黎点头,将家中的一点一滴缓缓道出。
两个有着血亲的人,终于在这一天和解,终于开始像一家人那般唠着家常。
这便是血缘,有爱有恨,但是仍剪不断这其中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