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政王与宁泽清商量完了事宜,宁泽清便自行回府。
他如今眼力缺损,眼前之景只能看个大概,而脚下路况实在难以看清。
可他不能露出半分不便之态,仍是按着平时的步子走着,并未放慢半分。
这样走路,多少是要发生状况的。
面前的门槛一时没有看见,宁泽清突然被绊了一下,虽不高,却仍快要摔落在地了。
此时,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拉住了宁泽清。
“宁将军想事情太入迷了,怎么都不注意脚下的门槛了。”
是时望的声音。
“多谢公主。”
宁泽清道过谢,想将手臂从中抽离出来,却被时望紧紧握住了。
“正好,我与乌姐姐许久未见了,想去宁将军府上看看他。将军应该不会介意我与你同行吧。”
“公主,你……”
“难道说,宁将军是嫌弃本公主了?”
宁泽清无奈,只好同意她的同行之邀。
在路人看来,这不过是两个顺路的人走得近些罢了,可是宁泽清心里清楚,时望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公主殿中的火,应该不是区区宫女所为吧?”宁泽清问道。
“将军既认为我不该参与军务,那将军,自然也不该过问宫中之事。”
时望言语平淡,宁泽清却听出了些火气,不便多问。
两人沉默着走了许久,从正殿到宫门口,从宫门口到宁府。
从前,时望觉得这段路有些长,走起来浪费时间,现在却觉得,这条路太短太短了。
终于,时望不为人所见地搀扶着宁泽清走到了宁泽清大门,叩门喊人后,时望在宁泽清耳边,以只能两人听见的话语说道。
“你放心,你眼睛的仇,我会替你报的。”
宁泽清略有惊诧之意,可此时,他也能感觉到,臂上那早已熟悉了的温度突然消失了,夜间的凉风吹在那处,更显得凉了。
此后,不管是上朝时,从宫门口到正殿的路,还是下朝后,从正殿往宁府的路,众人都能看见原平公主贴着宁泽清将军的亲密之态。
风言风语渐起,而时望却丝毫不在乎。
“公主,你这般对我不妥。往后还是不必接送与我,况且,我眼睛已然大好,也不用担心路途受阻了。”
“这是几?”
“……”
“我问你,我手上比的数是几?”
“是……三。”
宁泽清只是瞎猜了一个数,没想到竟然猜对了。
可是时望却还是不放过他:“……错了,是五。在你能看清楚我比的数之前,都由我陪着你走吧。”
如此种种,就连乌清笙也有些动容了,她日日见时望将宁泽清送至府门口,却在她来接之前便匆匆离去,想来也是因为愧疚之情,不敢面对乌清笙。
乌清笙也只能微叹,未与她有所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