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一切达到殿下预期后,再瞅西贼粮食需求最大的时机,全面断绝粮食供应,从而令西贼爆发掠夺本性,骚扰边境,乃至大规模发动战争。”
“迫使朝廷不得不应战,达到殿下征战西贼的目的。殿下,富弼所言属实?”
多少次了,太子殿下都是这些给人挖坑,然后埋人。
富弼不精于财货之道,但他在谋略上并不输于谁,琢磨太子殿下多次的操作手法,大体能看到太子殿下的谋划结果。
赵曦没说话,心里已经基本确定,这不是谁暴露了,还真是老富自己揣摩出来的。
整个过程大体符合,赵曦没在护卫营详细说过,即便有人清楚,也不会大放厥词的。
唯有富弼不在意。
早前就说过,这种私人间的谈话,那说那了,说完就完了。
所以,这种情形下,不管是相公们还是赵曦,都没什么忌讳。
“富相,其实我不想费脑筋转这么多的弯,我特别想直接在朝堂上喊一声:咱们打goude西贼!”
“能吗?不能!百年承平,在朝堂臣工眼里是承平,可在我心里是苟安。有谁会想这百年承平的背后是什么?”
“臣工们已经习惯了纸醉金迷,觉得守着祖宗的这点家业就是功绩,不论方式,那怕奴颜婢膝也无所谓,那怕丢掉脊梁也可以。毕竟是守住了祖宗的家业。”
“三川口之战,西贼全歼刘、石二部兵将,直至围攻延州。好水川之战,国朝损兵十万。而后,定川寨之战再次损兵万余。”
“几次征战,西贼把朝廷的胆打碎了,没人敢再言战事。这也是几任相公提出二十年不言兵事的原因。因为,朝廷没胆了!”
赵曦这时候已经控制不住情绪了,越说越憋气,越说越难受,甚至都控制不住眼泪往下淌。
“然后呢?富相,然后咱们做了什么?岁赐……多好听的名词!不就是岁贡吗?”
“给一个曾经是自己国家领地的反叛者进贡,都觉得不好听是吧?换个名词就行了?”
“口口声声说西贼是蛮夷,不断的告诉自己,那地方是荒野之地。这种自我陶醉的梦要做到何时?”
“富相,我赵曦不想活着没胆,不想活着没脊梁,不想让臣民在面对外朝时直不起腰、抬不起头!”
“我不是尚武。早年也曾跟庞太师说过。就如人需要两条腿走路一样,朝廷同样需要文武并举。这是唯一让国朝振兴的办法。”
“富相,我不想在百年之后,子孙被人凌辱。我不想在千年以后,让我们后人称大宋为大怂!”
“可如今的朝堂呢?我倘若真的直言征战,会是怎样的后果?很可能是整个朝堂与东宫潜邸的对抗,是可能在我登基后还延续的君臣不谐。”
“这都不是我所希望的,唯有反逼,让西贼逼迫着我们应战。国朝的胆在征战中被打碎,我希望用新军,同样在征战中把朝廷的胆复原。”
“君臣同心,其利断金!曦不想为此在朝堂纷争,故不得已用下策。非有意瞒着政事堂,实不能言。”
说完,算是说完了,赵曦起身,很恭敬的给富弼施礼……算是对他私下谋划征战的歉意。
同时,也是对老富这时候那满脸泪痕的感激。
这一刻,最起码富弼是与自己感同身受了,也被触动了。
赵曦真不是忽悠,此刻是真正的情绪流露。
我成了仁宗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