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冬日的雪化了。一夕之间,温度上升。
穿着棉褂交襟长裙,风铃儿竟然觉得燥热。
不过在火国赶回的这期间,她听到了很多消息。
无论是火国皇帝病逝,还是新皇登基。
她都没有多么在意。
倒是那位火国圣女。
听路上的百姓说,火国已经不存在圣女了。
风铃儿迟疑着,回首看着不知鸣道长和狐狸国师,“两位觉得,她会怎么样?”
“既然火国圣女并不能保护火国,那新皇登基,还会允许对方自欺欺人下去么?”狐狸国师背着手,悠然惬意地分析,“错误不能永远错误啊!”
不知鸣道长拿着拂尘补充了一句,“天道轮回,因果循环,谁也说不准儿?”
在这样琢磨不清的境界下,二人走在了前方。
风铃儿拍打着脑袋,不失尴尬地笑笑。
临渊国未来如何,她都不屑知道,火国怎样,她又何必去打探,徒增烦恼呢?
……
中途狐狸国师同二人道别,化作狐狸,消失在翠意盈盈的密林中。
不知鸣道长在火国中途,得到了底下弟子的迎接护送。
一夕之间,风铃儿只能一人上路。
期间口渴,她下得马车来,走到河边,伸手掬水。
身旁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影子映衬在清澈的河面上。
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掌心的水沿着指尖低落,风铃儿欣喜若狂地站起身,望着身后那个面露微笑,淡蓝纱衣的男人。
未有任何表情的面颊,只是那么一刹那,一瞬间,就心花怒放。
她扑上去,一把抱住了楚晨汐。
手上的水渍在对方纱衣袖子上滑过,未有任何声响地坠落在地。
风铃儿用力地抓着她,想要嵌进自己的手腕里,不让他再度消失。
失去就是会让人舍不得。一件让自己开心多年,快乐多年,平安多年的物什,更加会让人异常思念,甚至恋恋不舍。
此刻,她就是这种心情。
挨蹭着的面颊上,泪珠萦绕,失色的花容,在楚晨汐的眸子里浮现。
楚晨汐搂紧风铃儿,嘴角笑意更加明显,“终于找到你了。”
风铃儿还是问了,“去哪里玩儿了,可让人好找?”
手掌瞬间落在柔顺的头发下,他甜甜暖暖地在耳边低语,“出来久了,回家了一趟。”
“没带我去?”风铃儿小声嘟囔着。
“为夫相信,你一定不会想要去的?”楚晨汐自信地扬起眉毛,手掌贴着风铃儿的脸颊,唇上笑容更深。
……
夫妻二人回到临渊国,悄无声息地返回了临州。
醉云楼里,忙得热火朝天。
冯翠烟一身浅色布衣裙,在酒楼里忙活。
站在二楼,听到门口声响,忽然一把在毛巾上擦了下油腻的手,冲到了酒楼门口。
看着眼前的好友风铃儿,她捂着嘴巴,喜极而泣。
却说不出什么话。
“你……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冯翠烟激动地上前,伸手一把抱住了风铃儿的脖子。
风铃儿的脖子被桎梏得难受,可她却没有动。
冯翠烟喜笑颜开地念叨,“知道么,在临州听说你们的消息后,我真地好开心。”缩了手,她擦干眼泪,拉着风铃儿朝里走,“来,快进去,看看你的醉云楼。”
风铃儿真诚地点点头,她嗯了一声,柔和的眼里,全是喜悦。
自己的好朋友,冯远老将军的唯一血脉,冯翠烟,在自己的帮助下,活到了今天。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儿。
进入酒楼不久,冯翠烟便冲掌柜的笑笑,“梅掌柜,您看看,谁回来了?”
拨弄着算盘的梅掌柜一开始没有抬头,所以也不知道冯翠烟的嘴里说的是谁。可刚目光望过去,发现那两个熟悉的人,站在自己的跟前时,他惊讶地从柜台处走了出来。
“是……风姑娘和楚大夫回来了?”
“哈,梅掌柜。一别许久,能够再见到您,我和晨汐真是高兴。”风铃儿伸手,紧紧地拉住梅掌柜。
亲人般的快乐,如同蜜糖一般,甜在心头。
风铃儿侧过头,一脸幸福地问梅掌柜,“我走之前,不是发过洪水了么,你们……”
梅掌柜幸福地笑着回答,“洪水到底会退的,再说,咱们大家在醉云楼,干活这么久,已经有感情。大家都不想分开,索性最后又回到了这里。不想风姑娘这么久都没回来……”他抬起袖子,擦拭着那久久控制不住的泪水。
“梅掌柜,我们这不是回来了么?好啦,别哭了。”风铃儿撩起袖子,主动去厨房,“生意这么好,看来我不能闲着。”她急急地拽了夫君楚晨汐,一同去到厨房。
……
厨房里,锅碗瓢盆,声响不断。
黄师傅和吴师傅二人正在着急地做菜。
黄师傅叹气道,“也不知道风姑娘看到我做狼牙土豆这么快,会不会夸奖我。”
身后的吴师傅憋着笑,怼他,“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要求夸奖?”他上前来,握住筷子,尝了一口朋友碗里的狼牙土豆,“嗯,手艺越发炉火纯青了,值得肯定。”
黄师傅自信地拍了拍胸膛,“那是自然,你也不想想看。咱们抡着这铁锅多少年了?”
年纪最大的顾老伯语重心长地劝解了一句,“哎呀呀。你们两个再这么慢下去,外面坐着的顾客该闹腾了。”
黄师傅和吴师傅一听,又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吴师傅举手道,“是是是,可不能这么耽搁。”
“风姑娘说过,顾客是上帝。”黄师傅也认同地回以一笑。
风铃儿站在门口,听到里间的谈话声,突然起了心思。从袖子里拽出面纱,蒙在了脸上。
一脸兴致盎然地往厨房冲去。
“大家好,我是新来的。”
本来风铃儿是抱着捉弄朋友的兴致进去的,结果正好赶上酒楼招人。大家全然没有好奇和在意。
顾老伯倒是慈和地让出位置,“那姑娘是来应聘什么?”和风铃儿相处了那么长时间,连招聘这样的词汇,都已经可以信手拈来。
风铃儿一本正经地鞠躬道,“我是来应聘厨师的。”
“厨师?”
“我会做菜!”风铃儿压低语气,表现得十分诚恳。
“做什么菜啊?”顾老伯又问了。
风铃儿瞟了一眼顾老伯的铁锅,抑扬顿挫地自夸道,“老伯您做的菜,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