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厕所的老职工回来了，看了一眼有些失神落魄的刘珠珠，暗暗哼了一声，都懒得问了，顾自拿起自己的报纸继续看起来。刚才正好看到一篇文章，说要调整政策，重点发展经济，这是不是说，以后就不像前些年那样搞运动了？

刘芳芳好不容易撑到下班，背了书包匆匆往公社大院走。

结果，找了一圈，没找到赵杨的影子，倒是被姐姐刘珍珍抓了个正着：“你晚上自己回家吧，我晚上还有个临时会议，就不回去了。”

原来，姐姐误会她来约着一起回家的，太好了！

刘珠珠暗暗松了口气，连声答应着，跟着刘珍珍进了办公室，闲扯了两句，就自觉委婉地问：“咋没看见赵杨呢？”

“你找他干什么？”刘珍珍不太高兴，盯着刘珠珠反问。

“那啥，我就是每次来，总能碰见他，这来了一会子了，没看见他觉得奇怪，就是随口一问么。”刘珠珠连忙解释。

刘珍珍狐疑地瞅她一眼，道：“我给你说啊，你姐夫说还替你在县城、地区里踅抹人家呢，那条件只会更好，不会差的。你可别糊涂，赵杨也就是在咱们这个小公社里看着出落点，真到了县城、地区里，比他好的可有的是。”

“哎，哎，我知道，我知道的，姐姐放心。我真是随口一问。”

“对了，我倒是真知道赵杨去了哪里。”刘珍珍决定下狠手，彻底让妹妹对赵杨死心，于是笑道，“赵杨看上了李新国的小妹，好像叫……”

“李红岩！”刘珠珠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这个名字。

刘珍珍拍手笑道：“对，就是叫红岩，有一本书就叫《红岩》，我还看过呢，很好看。那什么，赵杨今儿就是去托媒人了，让媒人替他去李家提一提，只要对方同意，接下来就确定关系、订婚，好像红岩年纪小，比你小两岁，不够结婚年龄，赵杨想尽快结婚是不行了，怎么也得等两年以后了。”

刘珠珠几乎要听不下去，落荒而逃，双脚却像不知自己的，根本不听使唤，生生地听刘珍珍说完，这才失魂落魄地和姐姐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

也真是巧了，之前她四处找不到人，这会儿不想见、不愿意见了，却出门就迎面碰上了。

赵杨一脸喜色，手里拿着几张材料，看见刘珠珠还向她微微一笑，招呼道：“小刘来了。”

小刘？呵，这还没提亲，没确定关系呢，就不叫珠珠了？

见她脸色不对，直愣愣的也不说话，赵杨心里莫名其妙，也不想和她多纠缠，就想着越过刘珠珠，进屋找刘主任。

两个人擦肩而过之际，刘珠珠突然幽幽地开口：“你知不知道，她有对象？”

周扬脸上的笑容一滞，下意识地停了脚步，侧转脸，也恰好对上侧着脸的刘珠珠，问：“你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