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五、麦莲驾到(2 / 2)

朝庭老早就有过招呼,坚决不让洋夷进城;这条指令,在广州,被几茬两广总督不折不扣的执行着,且咬定青山,毫不动摇。

叶名琛乃当时名臣,出身书香门第,自然爱惜羽毛;朝中一大帮歪嘴的旗大爷和犬儒们,整天在后面胡咧咧;咸丰大万岁,实际上也没什么准星,还是个小急脾气,坐在紫禁城龙椅上,夜郎自大的不要不要的。

任何一个坐在两广总督兼通商大臣的位置上的人,都是两头作难,里外不是人;进退两难,无路可逃。

抵制鸦片,还说得过去;可是,这时节,只要和洋人来往接触,就会莫名其妙的遭人唾弃、遭人鄙视。

连好多年后奕奉旨和西人打交道,都得了一个“鬼子六”的江湖诨名。

比之更惨的是,一代才子郭嵩焘,二十多年后,出使英国,写了一本《使西纪程》;本想是让国人睁眼看世界,寄回来想刊印发行;不曾想,国内崖岸自高的国之肱骨们,如临大敌,群起攻之,轮番弹劾;最后愣是把这本书禁毁焚烧,才算勉强平息众怒;“丁未四君子”之首的郭嵩焘郭筠仙,老了老了还落下个“郭鬼子”的雅号,死后连个谥号都没捞着。

从这一点,也可以管中窥豹,我大清后来说的很热闹的所谓洋务运动,也是糊弄事;自己哄自己,顺带着哄鬼的。不然,就不会在后来的甲午战争与庚子事变中,被抽的一头包了;要说被动开国这茬,我大清可比倭人还早了足足三十年呐,连东倭小短腿都跑不过,找谁说理去。

可想而知,在眼下这个时代,是一个脑子正常的人,见到洋人洋务,都会躲着走;因为,只要碰了粘了,都不好脱身,不论谈出什么结果,回来后都不会有好结果。除非苍天有眼,你能舌战群夷,靠一张如簧巧舌巧嘴,把西夷都说跪了,西夷小鬼们皆羞愧万分、掩面而逃;呵呵......

叶名琛自幼就有神童之名,比一般人脑子肯定好使,这个坑肯定不会往下跳;自然是萧规曹随,跟前几任一样一样的,糊弄一天是一天。

不过,他命运不好彩,击鼓传花,这炸弹终于在他手中爆炸了;搞得一代名臣,身败名裂;我大清朝庭后来找后账,还认为“二鸦”,就是他给惹出来的;被俘后,把他忘得死死的,连说句救他的话,都嫌费事;嗯,这是后话。

金能亨领着麦莲和马辉,来拜访杨孟晗时,杨孟晗实际上是有点头大的;麦莲的北上,和之后紧接着包令的到访沪上,实际上,已经是“二鸦”的前奏序曲;叶名琛的六不政策,终于使得这几位外国公使,决定甩开叶名琛,另辟蹊径,寻找与我大清直接沟通的管道。

可是,他们不知道,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麦莲的形象,跟老马沙利年龄和个头差不多,但更瘦削干练一些,看着也更鹰派一些。

麦莲:杨,见到你很荣幸,谢谢你的款待;终于有机会喝到杨府著名的三道茶了,哈哈!

杨孟晗:麦莲公使,见到你很荣幸;杨府永远欢迎你的光临。

麦莲:老马沙利说过,你是中国最了解西方的人,也是最好沟通的人;我们也知道,由于阁下及您家族的努力,沪上才是中国最开放的城市。嗯,中美贸易,现在基本上就是沪美贸易。广州的叶,不可理喻,我实在无法沟通;杨,你能帮到我吗?我们就是来做生意的,一如在大夏国一样,我们没有太过分的要求;而且,我们也不是鸦片贩子。

杨孟晗摸摸鼻子:如果仅仅从外交事务来说,广州的叶大人,是当局任命的最高级的外交官员;就是沪上负责外交事务的官员,在外交事务这个事务方面,也是要听命与他的。

麦莲:杨,听说阁下的父亲,是两江总督,也是贵国当局的高级官员了,能在这方面帮帮我们吗?

杨孟晗:麦莲公使,这个很难,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家父的职责,不包括外交这一块;贸然插手外交,会起到相反的效果。嗯,我们在沪上的相对开放措施,是打了擦边球的。嗯,不瞒你,我的家族,正在遭受一场弹劾,罪名主要部分,就是和歪果仁接触、交往和对外贸易。

麦莲:这么说来,我们的判断没错,是四九城那边,不愿打开交往之门,是吧?

杨孟晗点点头,笑笑,没有吱声。

金能亨:杨,这会很麻烦,即使我们有耐心;可是,包令马上就要来了,你应该知道的,杨,巴麦尊子爵领导下的辉格党,都是些什么人;最喜欢用舰队说话了,一言不合就开炮。跟他们相比,文翰爵士已经很绅士了,阿礼国简直就是上帝的使者了。

杨孟晗苦笑一下:就是我把这些话,原原本本地、一字不漏地,跟四九城里的当权者说了,也不会有任何结果;聋子不怕雷的,没用的。唔,各位先生,有那个精力跟他们磨牙,不如想想,我们在大夏,做点什么吧;只要有好项目,我都感兴趣。

麦莲:老布尔布隆说了,再过两三个月,铁路项目就要正式招标了;我们这一次是法美组团招标,嘿嘿......

嗨,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嗯,以前,准备是用这一招,整蛊阿礼国的;没想到,两年后,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现在,用这一招对付阿礼国,倒有些不厚道了,有点落井下石的意味了。

杨孟晗摸摸鼻子:如果约翰牛招标失败,包令会不会掀桌子?

麦莲:大夏国外交事宜,不在他工作范围,应该不会;嗯,更大的可能,是他会看阿礼国的笑话;以证明他弃用阿礼国的无比正确。

特么的,这两年前布的一个局,现在成了帮这个自高自大的家伙倒忙了;不行,让他舒服,洒家自己就不舒服了,得改改套路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能让这个“二鸦”策动者得意了。

那该怎么办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