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从未有过这样迫切的心情,想要去证实郝俊这个少年人在他面前信誓旦旦的猜测,甚至这种迫切已经凌驾于他对于刘长水的恨意,对自己无能为力的不甘。
直到他在漫长地等待之后,被允许接受刘长水的邀请,他满心的却早已都是对那个风轻云淡的少年的猜测,以及一丝丝好奇,甚至震惊与不解,还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一diǎndiǎn敬佩。
刘长水自从从瘦猴走出看守所以后,就一直没有放弃过与他约谈的决心,当然,这位莲花市的风云人物依然不肯轻易抛下那廉价的面子和自尊,只是不断地,一次又一次的让秘书或者是身边的人,向瘦猴动各种各样的攻势,以此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有了郝俊的授意,一直坚守着他名下那一亩三分地,坚决不出来的瘦猴,终于在一个晴朗的午后,被那辆郝俊踹了好几脚的黑色的xiǎo轿车迎进了龙腾集团在莲花市的分公司办公大楼最高层的那间办公室。
老狐狸的用意很明显,就是为了通过一些细节,要在瘦猴面前彰显出他以及他背后的龙腾集团的实力,在初见面时就占领谈判的制高diǎn。
不过,讽刺的是,瘦猴和刘长水这颇有渊源的两个人,经过了一系列的事件之后,这却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刘长水一直坐在那个真皮的转椅里,大气奢华的办公室里,只有沙沙地缓缓翻动着纸张时出来的声音。
他紧紧地皱着眉头,只是机械地在书本上重复着同样翻页的动作,脑海里却都是近一段时间来一个个代表着各种势力的人物作出的出他预期的举动和意图。
事态的展已经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为他的自以为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马如龙和严开顺在不变应万变之中,却酝酿着恐怖的雷霆万钧。
若是照眼下的情况继续展下去,龙腾集团和他刘长水将会随时毫不留情地被清洗出属于莲花市的这一盘大棋之中,再也没有他落子的一席之地。
他就像是来到了一个分叉口,前面有许多条道路,但在每一条道路的入口处却都竖立着写着此路不通的告示牌。
兴许唯一让他值得他庆幸的是,一直不为他所动的瘦猴却在这种时刻却出现了意外的松动,他决定做一次隐秘的反扑,高傲如他,即使面临这样困难的局面,他还是不愿意轻易低下他已经几十年来从未曾低下的头颅。
只要在短时间内拿下西郊这块战略地,那么他的龙腾集团就有了和莲花市谈判的本钱,而西郊土地里的重中之重就是瘦猴所承包的几亩地。
所以,他必须得尽全力。
瘦猴下车之后,就被一个长相妖媚的女子径直请到了刘长水的办公室。
刘长水在打量这个在他眼里可以説是一文不名的混混的同时,瘦猴也在打量这个让他莫名其妙就锒铛入狱的老家伙。
视线相撞,两个人却同时笑了,只不过,刘长水的笑更像是冬日里的阳光,温暖人心,而瘦猴的脸上洋溢的更多的是一种好似掌控着一切,从容淡定的笑。
刘长水一diǎn都不喜欢这样锋芒毕露的人物,不由地又对他看轻了几分,一个混混,再能能能到哪里去呢?
“你好,我是刘长水,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吧,很高兴认识你!”刘长水从里面绕了出来,向前走着伸出手来,欢迎的礼节很到位。
“是第一次见么,不过,对于刘总经理,我侯某人可已经算是神交已久了!”
“客气了,真是客气了!”
嘴上説着客套话,刘长水认为他已经能够初步判断眼前这个混混的性格。
他的报复心极强,胜负欲也是极强,这种人往往极端地以自我为中心,很难去顾及别人的感受。
刘长水已经找到了对付他的办法,那就是尽量地摆低姿态,拔高对方。
“对于侯先生,鄙人也是如雷贯耳啊,听説您在弟兄们之间的声望很高,説道一呼百应也不为过,不知道何时能够见识到您的风采?”
瘦猴挥了挥手,很暴力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友好的氛围,“客气话就别多説了,不然会没完没了的,刘总经理邀请我来的目的,我倒也是略知一二,只是您看中的这块地,我已经很明确地向您回复过很多次了,是坚决不会转让的!”
刘长水笑了笑,“侯先生别着急着否定,为了这块地,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哦?”瘦猴似笑非笑地看着刘长水,“刘总经理的诚意在我当初走进看守所的那一刻我就充分了解和体会到了!”
刘长水掩饰似地低下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递给瘦猴一根,“侯先生,至于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补偿您的损失,保证您会满意,不过,您手中的地的转让是否能够再考虑考虑?”
刘长水依旧不肯放弃他的尊严,不肯轻易説出一句道歉的话语,不过,这些在此刻的瘦猴的眼中,都不是很重要的了。
从看守所出来,见到侯翠萍的那个让他心情压抑的午后,少年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让他的内心一直地在不停地翻滚着,就好似在他的心海里就装着一台不停歇地扑打着水花的永动机一般。
他想了很多,想了很久,似乎又钻进了牛角尖,似乎又一瞬间变得豁然开朗起来,总之,眼下的一切,他只是按照着他的本心在行动着,他愿意试一试,走一走少年所説的,所指给他的另一条路。
“侯先生,我手底下的人您若是信不过,咱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您给个价,虽然不敢説财大气粗,但龙腾集团的底蕴想必您也知道,绝对是不会亏待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