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请坐。”引路的大汉把夏云墨两人迎到了内围的大桌前。
夏云墨和浪翻云坐了下来,并向四下打量了一番。
这坐下的大多都是佩刀带剑的年轻人,少数才有长者陪伴身边。个个英武不凡,昂首挺胸,身上穿的也是衣饰也极为华丽,显然是大家弟子。
这些大家弟子都用一种热烈的眼光望着不远处的一艘巨舫,彼此间交谈似乎也带着几许警惕之意。
也有人好奇的望了望夏云墨他们一眼,凡是能坐在内围的人,都是在江湖中极有地位的世家,亦或者某位高手的门徒,不知这两位是何许人也?怎么从来没有瞧过。
“当!”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铜锣声从巨舫处传来,好戏终于开锣。
在数百双眼睛的热切期待下,一群人由巨舫步下,向这边走了过来。
来人高矮不一,但最惹人瞩目的是走在前方的两男一女。
最前面的一名女子面上垂着黑纱,全身笼着黑衣,身姿苗条修长,风姿绰约,步伐轻盈,带着七分仙气,有出尘之姿。
却又有三分鬼气,予人妩媚妖异之感。这两种迥异的气质结合起来,让这黑纱女子有着一种令人诧异的魅力。
紧随着黑纱女子的是一位粗壮的丑女,莫约在二十七、八间,腰肢如水桶般粗肥,双目瞪大时更有一种煞人的寒意铺面而来,一看便知不是好相与的狠角色,越发衬托出蒙面女子的美态。
与黑纱女子并肩的是个二十来岁英俊男子,身材雄伟,双目神光灼灼,步履稳健,看上去倒是和黑纱女子有种郎才女貌的感觉。
众人均是认出了那男子乃是邪异门二号人物,有着“千里不来留痕”宗越,此人是邪异门后起高手,以轻功和一手飞刀绝技震慑天下,跻身仅次于门主厉若海的地位。
“是双修府的人。”夏云墨拿着酒壶,和浪翻云对碰了一下。
“这场宴会瞧着就是他们借由“邪异门”场地举行的,也不知道是为了做什么?”浪翻云微微有些惊讶,仰头喝了一口酒。
倒也不怪浪翻云吃惊,而是双修府一向行踪诡秘,罕有其他门派来往,所以虽负盛名,但少有人提起他们。
十五年前,双修府曾出过一位年轻高手,此人亦正亦邪,但武功却高明至极,连败当世十八位黑白两道名家高手,最后输给了“毒手”乾罗手中。
至此之后,就再也没有双修府的人在江湖中走动。
当初那位双修府无名高手自称“双修子”,虽是败北而归,却无损威名。一来因他当时只有十来岁,前途无限。二来以“黑榜”高手乾罗的盖世神功,也仅胜半招,可以说是虽败犹荣了。
夏云墨笑道:“我倒是能够猜出一二。”
浪翻云挑了挑眉道:“哦,烦请夏兄指点。”
夏云墨笑道:“双修府讲究的是男女结合的阴阳大道,而我听闻双修府的小公主已经成年了,想来也是时候该找一个夫婿了。你瞧这里坐的一众年轻俊彦,想来就是为此而来。”
浪翻云拊掌道:“多半便是如此。”
这时宗越站了起来,眼光缓缓扫视全场,虽只有一瞥,但每个人都觉得他看得到自己。当他目光掠过夏云墨、浪翻云时,微一错愕,闪过一丝惊讶之情。
这两人是何方神圣?怎么坐到了最里面的席位?
宗越面容恢复平静,抱拳朗声道:“这次各位应双修府招婿书之邀,不惜远道而来,本人邪异门宗越,仅代表双修府深致谢意。”
众人纷纷起立,抱拳还礼。
唯有夏云墨与浪翻云安然坐着,惹得宗越眼中厉芒一闪,眼神如刀。
夏云墨理也不理,这宗越是个弃信忘义的小人。不久之后,就会背叛并出卖厉若海,跟随“魔师”庞斑。
不惹自己也就罢了,若是不知好歹,夏云墨也不妨给他一个难以忘记的教训。
“果然是招婿,不知夏兄弟有没有兴趣。”浪翻云笑着道。
夏云墨却是眼前一亮,道:“有兴趣,当然有兴趣。”
浪翻云眼睛一瞪:“当真?”
夏云墨笑道:“自然当真,我听说双修公主可是一个标致美人,我是个大好男儿,英俊潇洒,武功高强,这正岂不就正是天作之合。”
浪翻云摇了摇头,苦笑道:“夏兄啊夏兄,你倒真是出乎意外。”原本只是一句玩笑之语,却不想得了这般回答。
实话实说,夏云墨的确是有这想法。
一来就如他说是,双修公主可是位美人,夏云墨是个凡人,酒色财气都沾,面对美人不可不动心。
二来则是夏云墨早就想要瞧瞧双修心法了,双修大·法讲究的是阴阳结合,或许可以与《烛照幽莹统御万法经》相互印证。
三来,这双修府也算是个不小的势力,或许以后还用得到。
宗越开始介绍两名女子,那黑纱女子是双修府的招婿专使,这次谁能入选,成为双修公主合籍双修的东床快婿,就由他决定。
而那有着水桶腰的丑女,就是专使的随身女卫。
这时,只听那丑女道:“双修府和二百年七代人,每代均单传一女儿,所以为了双修绝学能继续流转下去,必须精心选婿,而专使有一门特殊的心法,等遇到有潜质修炼双修大·法的人,便会生出感应。”
台下又提了几个问题,丑女都一一回答。
而唯有夏云墨、浪翻云等眼力极高的人,才瞧明白,真正说话的其实是蒙面女子。
每每有问题提出时,她垂在面上的轻纱轻轻颤动起伏,正是用传音入密的秘技,指引着丑女的一举一动。
浪翻云摇晃了下酒壶,才发现酒已喝完,说道:“夏兄,我先去寻点酒喝,待会再来找你,如何?”
夏云墨打了个哈欠道:“这招婿大会也太无聊了,浪兄你稍等片刻,我去和双修府的打个招呼,便与你一同离开找酒喝。”
浪翻云点了点头,笑道:“可别马虎,若因为找酒的事,把终身大事给耽误了,那就不太好了。”
夏云墨嘴角一掀,笑道:“放心吧,以本座的魅力,折服一个小女孩还不是手到擒拿的问题。”
浪翻云哑然失笑,还不待多说,夏云墨已经越众而出。
也不顾众人惊异的目光,夏云墨径直走到黑纱女子面前,笑道:“姑娘,就这样挑选来,挑选去,也不觉麻烦。你看看我相貌英俊,潇洒不凡,不如我们两人便凑合凑合着过了。”
他笑了,他的笑就像是江面迷雾中突然出现的一缕阳光。
一阵风吹过,卷来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夏云墨手一伸,就抄住了。
花瓣已经残落,只有最后几瓣最顽强,还恋在花枝上。
夏云墨拍了拍身上这一件略显残破的白衣,原本这件衣服有着如雪一般的洁白,不过和浪翻云打了一架后,看起来实在也就不怎么好看了。
“武字碑”空间里倒也有替换的衣服,只是光顾着和浪翻云喝酒,忘记了换,不过夏云墨也并不在意。
他将这朵残花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插在衣襟的一个破口上,看他的神情,就像是个已打扮整齐的花花公子,最后再自己这身价千金的紫罗袍上插上一朵最艳丽的红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