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夕是在黄昏十分醒过来的,本来已经进入深秋的天,突然下起了寒雨,但她并没有觉得冷,相反的,她还觉得很暖。
身上清清爽爽,似乎被人小心擦过,而干净舒适的睡衣,柔软暖和的被子,以及寝殿里夹杂着淡淡异香空气,都让她觉得很好。
“醒了?”
拓跋焱的声音,唤回了云若夕初醒时有些茫然的思绪,她抬手摸向右侧,去找自己的孩子,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孩子被蛛蛛抱去喂药了。”拓跋焱注意到云若夕的动作,很自然的告诉了她孩子的去向,他怕她着急。
可云若夕听到后,却更急了,“喂药?喂什么药!?拓跋焱!你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孩子是无辜的……”
云若夕还没说完,坐在床对面软椅上的拓跋焱就冷戾了眸子,“你觉得孤要害那孩子?”
“不然呢!?”云若夕心急口快,可一看到拓跋焱那微扬下颚的冷傲,以及他放在椅子把手上,那带着褶皱的红色袖袍……
她顿住了。
如果她没看错,一向好干净的拓跋焱,似乎一直没去换衣裳,而这衣袍上的褶皱,还是昨天她生产时太过痛苦,给揪出来的。
以拓跋焱的性子,他要真想害她女儿,昨天就不会出现给她输送真气,而在她女儿没哭的时候,他也完全可以袖手旁观。
所以,她是误会他了吗?
但一想到拓跋焱曾经的做法和说过的话,她就继续怀疑了——没准他是想给她女儿下毒,好用来威胁她和慕璟辰呢。
被云若夕用那种戒备的目光看着,原本情绪稳定下来的拓跋焱,不由又生出了杀意——她不是怀疑他害她的孩子吗?
那他就当着她的面害给她看!
只是临到起身,他却是紧了紧拳头后,又默默的松开,“南枯肜应该跟你说过,你的血脉特殊,孩子纵然出生,想要好好活下去,也十分不易,需要好生养护。”
拓跋焱神色肃冷,声音薄凉,明明是在解释,却像是在发号施令。
云若夕早已熟悉这样子的他,并不觉得难受,只在意道:“好生养护?难道不是指好吃好喝的护着?”
拓跋焱看了看云若夕,大致明白她和南枯肜的沟通是哪里出了错——南枯肜以为云若夕懂医理,自然应该明白她所说的好生养护,是指要用一些珍贵药材,好好温养。
哪曾想云若夕是个半灌水,只懂了“好生养护”的表面含义。
“具体的,蛛蛛会告诉你。”拓跋焱似乎没有耐心和云若夕解释这些。
云若夕听后却是道:“对不起。”
“?”
拓跋焱抬眸,微微诧异。
云若夕解释道:“我刚才误会了你,对不起。”
云若夕不是拓跋焱,没那么多的骄傲,一件事,做错了就是做错了,道歉要及时,不然自己心里不好受,被责怪的人心里也不好受。
拓跋焱没说话。
他活到现在,听过求饶,听过归顺,听过谄媚,却从没听过道歉,因为对他而言,所有得罪他的人,都已经去地狱后悔了。
“道歉是我的事,原不原谅是你的事。”云若夕见拓跋焱不吭声,还以为对方是不想原谅她,便圆润的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