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刚回来不久,听得吕宁出事,便急忙陪同皇上过来看看。”陈元庆说。
这是他一贯说话的语气,无懈可击。
诸葛明点头,“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将军回来就太好了。”
陈元庆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他一向倨傲,尤其这些年军功显赫,自视甚高,谦虚的话,他认为是虚伪,从不说。
君泽天问道:“千山在哪里?”
诸葛明说“在厢房里休息,她受了伤,有些失血过多,吕宁的事情还没告知她和苏冰。”
宋云罡抬眸道:“不是说本王入宫禀报,你回来跟她们说吗?”
诸葛明十分为难,“倒是想说来着,可没办法开口,千山醒来后也问过我,我只能虚应说还没找到。”
“那苏冰没见着千山,不问吗?”宋云罡问道。
朱方圆走出来,叹气道:“怎么会不问?老温已经有所察觉,只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她现在又这个情况,让她知道吕宁出事,还不得急死?”
宋云罡沉重地道:“还有靖国候,昨天晚上遇刺,现在危在旦夕,凶手还没找到。”
“什么?”
朱方圆与诸葛明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山雨欲来之感。
“哎,还出了这种事,我不去跟老温说,皇上你去说吧,一会她激动起来,谁控制得住呢?她可是飞龙门的门主啊。”朱方圆道。
君泽天道:“诸葛,你和朕一同去找苏冰,至于皇兄,你和老朱去跟千山说,说之前,先问清楚昨晚的事情。”
“好的,分头行事吧。”朱方圆宁可跟千山说,虽然,也是挺为难的差事。
四人分头行事,只留下陈元庆一人在正厅里。
陈元庆坐下来,神色冷漠,所有人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这哪里是什么国家大事?这分明就是他们的家事。
都是一家人啊!
傻妹妹啊,你在天上看着这一切,难道不觉得讽刺吗?
陈元庆也没走,一直留在正厅里,有下人不断地进来续茶,摆上糕点。
陈元庆端着一杯茶,神色越发阴沉。
苏冰今日一直在问万蔷,问千山去了哪里,她心里认定出了事,因为千山昨晚出去追那假的诸葛明,去了那么久都不回来,不太可能。
诸葛明说她去办点事,调查什么,但是她明显听出是敷衍。
到了中午,万蔷出去,换了万过来伺候,仿佛是为了避免她追问,因为万是才过来,问起她的时候,她只说不知道。
越是等,心里越是慌。
她干脆让万扶她出去院子里坐着,万本想说外面准备给下雨,不让她出去,但是见她一直闷在屋子里,也确实会胡思乱想,便干脆扶着她出去坐。
风很凉,带着暴雨前的湿气,迎面吹过来,没能吹散苏冰心头的担忧恐慌,反而让她觉得越发的憋闷起来。
“是要下暴雨了吧?”苏冰问万。
万抬头看天,“是的,马上就要下暴雨了。”
“毛主任和炭头呢?”
“带过来了,在马厩里。”万回答。
“毛主任放在马厩里就好,炭头一会你带过来陪陪我吧。”
“是!”万应道。
苏冰伸手抚摸着裙上的刺绣,每一次紧张的时候,她总会这样。
她知道出事了,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所有人都瞒着她,她觉得很生气,可又不能对万发火,因为万也是奉命的。
她现在是个瞎子了,每个人都在保护她,虽然感动,但是更感觉自己无用。
有脚步声响起,是两个人。
脚步声很轻,她听得出,是诸葛明和君泽天。
他来了。
不是说好,不让他知道吗?
苏冰有些恼怒,但是,脸上还是不自觉地挤出了笑容,“你们来了?”
她对着脚步声响起的方位,就像她看到他们两人似的。
君泽天屏住呼吸,真希望她是真的看到。
但是,没有,黑白分明的眼睛是无神的,没有焦点的。
她只是用脸对着他们。
“怎么不说话?”苏冰又笑了一下,心头却是十分酸楚。
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君泽天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轻声说:“你的手怎么那么冷?”
“我不冷,甚至还有些闷热,许是因为马上要下雨了。”她就这样任他握住手。
君泽天道:“是的,马上就要下雨了,是一场很大很大的暴雨,天都黑了。”
他抬头看天,黑云越来越多,把所有的光线都遮挡了。
苏冰抬起头,“你知道千山去了哪里,是吗?”
“知道!”他说。
苏冰屏住呼吸,“她在哪里?”
“她就在王府,她受伤了,但是伤势不算严重。”君泽天弯身,把她抱起来,“我们进去说话。”
苏冰的手攥住他的衣衫,心一下子缩紧,果然出事了,不会只是受了轻伤,若是受了轻伤,她一定会过来的。
她没问,只等着他一会儿跟她说,她觉得他来了,就不会瞒着她。
事实上,她也不敢问。
他把她放在贵妃榻上,自己也坐在她的身边,依旧握住她的手,想用全身的力量支持她。
“信我,”君泽天轻声说:“千山真的只是受了
轻伤,诸葛亲手为她疗伤的,不信你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