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总你可别!”
杨毅几乎没加任何思索,话梢几乎与白丽的尾音缠绕到了一起,一时半会又解不开。
白丽一怔,“你激动啥?不乐意我的好心,还是想跟熊三品斗一斗?”
杨毅这才知道白丽爱护着他,就觉得无礼的小激动实在太不应该了,因此,在他语气放缓的同时,声音压得很低。
“对不起白总,我既不是不乐意,也不是想跟熊科作对。其实吧,做业务如同跑江湖,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历练,最不平静的地方,才是最锻炼人的地方,我非常感激白总的抬爱,辽宁市场我才熟悉没多久,我一时半会不想动,真的。”
杨毅说着就说到想保住地盘的事情,语气听起来相当诚恳,然后向白丽深邃一望。
这么深邃一望,刚好与白丽的目光撞到一起。
白丽就感觉被杨毅抱在怀里,心里又是轻颤颤的一动,然后舒开心扉,道声:“好吧,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我也考虑一下。”
这一声我也考虑一下,说明她的打算肯定有,而且持续进行中。
这可怎么办呢?
杨毅忐忑不安,其实有一个难言之隐,他是绝不会轻易对人说的。
他万万没有想到熊三品这么不给面子,在老板娘面前直接朝他裆踢。可笑的是平时又打麻将又喝酒的,点烟倒酒冒充专车司机,其实他就是个孙子,根本不被人家待见。
就因为救不救人的分歧,一次不听话,就带来顶头上司的一次大爆发,在单位混,遇到这样的领导,也真够倒霉的。
杨毅想的有些简单了,他并不知道,他的一次不听话,却是坏了熊三品的好几件美事。
而熊三品除了利益受损,还恼怒杨毅以下犯上,尤其美女同学栾晓芸站到杨毅那边,更让他心里冒火。
熊三品在方家岩的办公室里说了杨毅一箩筐坏话远不解忿,回到家里以后,就打电话给方家岩,问怎样处理杨毅捅的娄子,然后呢,方家岩如实告诉他派老板娘白丽去调解了。
派一个柔弱的女子去会段家帮,熊三品真不知道方家岩脑子进水了没有。
这也就成了熊三品攻击杨毅的一大利器,同时也是个效忠表演的好时机。
而至于段家帮打没打死杨毅,熊三品是通过司机韩崇功了解到的,可他没想到段家帮竟然放过了杨毅,错愕之余,那可是一万个不满意。
韩崇功是熊三品的把兄弟,他透底给熊三品,那也是一个善意的提醒,既然老板娘都能亲自过去调解,作为杨毅的上司,他熊三品怎么可以装聋作哑呢?这种做派确实不像个有担当的领导,韩崇功有些看不惯,就批评熊三品几句,说他处理事情太欠火候。
熊三品不知道白丽与段家帮帮主段武的亲戚关系,老板派老板娘亲自出面,除了彰显大领导礼贤下士的风度,他还以为方家岩故意抵他难看的,点破窗户纸,那就是人家看不惯他。
高枕无忧要看在什么时候,这个节骨眼上他熊三品再不闻不问,那不是自找无趣吗。
越往下想,熊三品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可事情既然已经顺利了结,怎么个补救,怎么个表现呢?
熊三品苦思冥想,暂不讲谄上欺下,就说老板娘因为解救杨毅熬到生更半夜还在路上,他作为杨毅的上级,总不能躲在家里睡大觉吧。
权衡再三,熊三品决定表现一下,于是,在高速路出口处迎接白丽归来,也就成了他的效忠之道。至于说他所表现的对杨毅的关心,也只能是惺惺作态的做做样子,算作缓解矛盾的一种手段吧,毕竟第二天上班时还得讲话。
中午喜酒残存的酒精,早已被污流带走了,或是被蛮昧分解,这时的熊三品绝对是清醒的,谄上欺下也有个标准的姿势。
“那不是熊三品的车吗?”白丽远远的看到熊三品的车,问道。
杨毅应了声:“是的。”
“按下喇叭,超过去!”
“超过去?”
“嗯,甩掉他!”
白丽目露冷光,杨毅鸣了鸣笛,也就呼啸而过了。然后,白丽拿起手机说道:“天不早了,三品,你赶紧回家睡吧,我也要着急回家。”
不知底细的人肯定会说这样的老板娘太傲慢,太任性。其实白丽这样做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她的姨妈倒在马路边,见义勇为者是人家杨毅,使绊耍横者却是他熊三品,说重一点,他熊三品就是个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