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赶忙弯下腰,连声道:“不敢不敢”
孙祈听见了,因那一句话散去的郁气,又突然一下子又聚拢了来——孙睿拉拢人是真有一套,不止是军医,还有这文臣武官,先前全叫他糊弄住了。
闷声不响的,孙祈快步出了营帐,蒋慕渊看在眼中,自是不点破,只与孙睿一道去瞧孙禛。
孙祈回了自己帐中,阴着脸连饮了三盏凉茶,都没有划去心里郁郁。
他吩咐亲随道:“去请先生来。”
孙祈口中的先生是几月前投到他门下的,姓洪名隽对方年纪不大,只刚过了而立之年,但本事却不一般,从朝政大事到平日言谈,先生教了孙祈许多,也颇得孙祈信任。
这次来宣平,洪隽就混在亲兵之中,他身形高大,又略有武艺,倒也不打眼。
洪隽很快就进来了。
孙祈握着茶盏,把今日状况说了说,道:“我在军中这些日子,才算是与余将军他们熟悉起来,照先生所言,我多听多看多学,这两天也总算是能在军议上说上两句,可三弟一来,一下子就把我比下去了。”
洪隽笑了笑,道:“殿下,三殿下比您出众,您最初就是知道的。”
孙祈被这直来直去的话给噎着了。
他当然知道。
他的父皇在一群儿子之中偏爱孙睿,难道仅仅是因为孙睿是从虞贵妃的肚子里出来的吗?
不是,孙睿的天分在一众兄弟里是最出色的,是他们远不及的。
从小,孙祈就清楚这一点。
好几年前,孙睿被圣上叫进了御书房,手把手教朝事,有天资有教学,那差距拉得就更加大了。
孙祈被允许参与朝政、跟弟弟们一块学习,满打满算也就半年,哪怕他嘴上说“若我也从小学政、我不会比孙睿差”,可他心里还是明白比不过,何况他也没有从小就学。
洪隽把孙祈的反应看在眼中,朗声笑了。
他选择孙祈,一是因为孙祈是皇长子,无嫡立长,二,孙祈并不狂妄,他很明白自己的长短处。
人贵有自知之明,尤其是身份出众之人,最怕看不清脚下。
孙祈能够低头看,那洪隽就能把他不足的地方慢慢给补上来,眼里望着那把椅子的人,若不肯用心学,那还有什么还盼的。
洪隽不疾不徐道:“殿下只要记得我们来宣平的目的,殿下累军功、结交文臣武官,您做好这些就足够了。
哪怕今日在军务上比不过三殿下,可他们夸三殿下敏锐,就为此会贬您是个草包吗?
不会的,您谦虚、努力、礼贤下士、不耻下问、从不胡乱插手,这些时日的进步哪怕说不上让人刮目相看,但也清清楚楚。
您莫要急,圣上还未老,时间长着呢,您不用争当下。”
孙祈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