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一带远离战火,北境也好、南陵也罢,他处打得再凶,硝烟也波及不到京师。
可事实上,京城的百姓也是最喜欢讨论战事的,哪怕不在眼皮子底下,朝廷的有一处疆土处在战火之中,都能叫百姓们茶余饭后议论不休。
尤其是此番南陵的战事,起因是那几个被人贩子抱走的孩子,后来陈虎子被寻了回来,多少人都来瞧个热闹,等刑部官员往南陵去调查,那郭婆子人没有出南陵就被截杀在半途上,刑部官员都死了好几个,消息一阵一阵的,几个月下来,大伙儿的话题就没有从南陵挪开过。
到最后,孙璧造反了,孙睿和孙禛下落不明,叫这口本就烧得滚烫的油锅跟倒了一桶水进去似的,噼里啪啦炸得都要把屋顶都掀开了。
前线的战事虽是有条不紊的推进,但一日没有镇压、一日寻不到孙睿和孙禛,一日不清楚那些被拐卖的孩子到底去了哪里,这事儿就不算过去,只会继续搅得人心惶惶。
尤其是,朝廷的国库虚空,后继乏力,长期下去,矛盾势必激烈。
因此,北狄那边的新消息在此时此刻就显得尤为有利了。
南陵再是拉锯,起码朝廷对北狄的战事是大获全胜的,而且是彻彻底底的胜利,北狄如今别说还手了,他们自顾不暇、安苏汗的儿子、孙子、其他部落的首领,眼瞅着就要打起来了
这样的喜讯,能振奋人心,也能缓解局面。
圣上示意大肆宣扬,那消息传得就跟长了翅膀一样,不止是东街、富丰街,整座京师都在讨论。
北狄越惨,大伙儿也就越高兴,世仇喊了那么多年,即便京里人不像北境出身的百姓一样接触过北狄人,流过血流过泪,但依旧热血沸腾。
“打得好啊!叫那群蛮夷鞑子知道,我们汉人不是他们可以欺负的!去年敢夜袭我们的土地、火烧我们的城池,我们如今一样给他烧回去!烧得他安苏汗临死都不安生!”
“都说好事成双,我看,南边的好消息不远了!”
“可不是!”
“不过,顾家那长子年纪轻了些吧?也不知道接了将军印,能不能守得下疆土。”
“英雄出少年,他们兄弟之前来素香楼时我瞧见过,俊气正气都不缺,我看着行!”
“奇袭北狄也是他们兄弟一道去的,敢打、能打,没有坠了他们顾家先烈的名号。”
大堂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热闹非凡。
楼上雅间,段保戚拿着酒壶,给孙恪、程晋之添了酒,又给自己添了一盏。
自程晋之随肃宁伯班师回朝,也有些时日没有见着段保戚了,两人在边关时熟悉许多,他问起段保戚之后的安排时也很随意。
孙恪倒是一直在打量段保戚。
不得不说,如今的成世子与他的印象相去甚远。
前后算起来,其实就是半年多,看来,边关战场是真的磨砺人。
孙恪端起酒盏来抿了一口,道:“前事归前事,你也别总惦记着要赔礼,从头到尾你都是不赞同令妹的行事,只是没管住、也管不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