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宫里,皇太后靠着引枕,半躺半坐在罗汉床。
小宫女拿着美人捶轻轻柔柔替她捶着脚。
向嬷嬷低声劝道:“您便是睡不着,闭目养会儿神也是好的,这几夜都没歇好呢,您的身体……”
“养神还能养回来多少?”皇太后苦笑,“你当哀家还是年轻的时候呀!”
“知道不年轻了,才更要好好养着。”向嬷嬷不赞同极了。
皇太后撇了撇嘴,趁着向嬷嬷不注意,嘀咕了一声:“知道老了没几年了,还不许吃糖……”
向嬷嬷隐约听见些什么,只是外头传禀说蒋慕渊来了,她听那一头去了,就没留心皇太后到底抱怨了什么。
蒋慕渊进来问了安。
皇太后让宫女将她扶起来,示意蒋慕渊在身边坐下:“特特来看哀家的?”
蒋慕渊笑着答道:“刚从御书房过来。”
“就知道!”皇太后埋怨似地看了他一眼,“圣又要让你做什么了?该不会要你管两湖洪水的事儿吧?
前两天恪儿过来,哀家就跟他说,哀家心里没底,总觉得要出事。
果不其然,发大水了,哎……”
蒋慕渊含笑,没有说话。
皇太后眼皮子一抬,嗔道:“圣真让你管两湖的事儿?”
蒋慕渊这才收了笑容,正色道:“刚刚送来的急报,两湖沿岸数出决堤,淹了三座城池,无数村镇,灾情紧急。我一会儿回去收拾收拾,明后日就启程去两湖。”
“你又去掺合!你一往两湖跑,安阳肯定坐不住,要来哀家跟前哭一场了!”皇太后指着他说了几句,末了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哀家还不晓得你!你就是个闲不住的,不叫你去,你也不安心。
你听哀家一句,去了之后,该怎样就怎样,反正山高皇帝远,等你回来了,圣要是挑剔你,哀家给你顶着。”
蒋慕渊闻言就笑了,凑到皇太后身边:“就等您这句话呢!赈灾的银子不足,今年宫里的宴席……”
“算计到哀家头来了?”皇太后半恼半笑半无奈,“随你随你!寿辰不摆了,有什么摆头,又不给哀家糖吃。”
蒋慕渊笑得越发灿然,趁着向嬷嬷不注意,与皇太后低声道:“回来给您多捎些。”
有了这句保证,皇太后满意多了,她仔仔细细交代起了这一路远行要注意的地方,最后道:“你也不是头一回出远门了,大小事情都能应付。不过,安阳之前说的也有道理,该给你挑门亲事了,等媳妇过门,你就不会天天把府衙当家了。”
这几句话,蒋慕渊才刚听安阳长公主提过,不由失笑,而后他的视线在向嬷嬷身转了转。
皇太后会意,朝向嬷嬷点了点头,等嬷嬷领着宫女嬷嬷们都退出去了,她才问道:“说吧,对亲事有看法?”
“舅舅给我挑的是卫国公府那姑娘?”蒋慕渊开门见山,“我母亲素来随您跟舅舅,若是您答应了,这事儿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