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老衙役了,名叫许斌,平日在这一带行走,为人热情,与街坊邻居们很是熟悉。
他刚刚经过胡同口,一小童跑出来寻他,说这儿起了纷争,许斌就匆忙赶来了。
一进院子,听到“绑人”两字,他打起精神来应付。
最先进门的老妇拉着许斌的胳膊,急切道:“你快来看看,我说他们是私情,这公子却说他是救人。
救人哪有这么救的?这里除了公子和他的小厮,哪还有什么歹人?
屋里那大闺女也没有被绳子捆着,衣衫不整的,哎呦,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许斌上上下下打量杨昔豫,眼前这位神色狼狈的公子极其眼熟,他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一拍掌:“这不是杨二公子吗?”
杨昔豫赶忙把许斌拉出人群,暗悄悄塞了银子过去:“不瞒你说,是府里私事,我也是被人算计,真是来救人的。谁寻私情会到这么个破院子里来,你说是不是?今日这事圆过去,以后好说、好说。”
许斌捏着沉甸甸的银子,嘿嘿笑了笑,还未说话,又被老妇扯了回去。
“管你是什么公子不公子的,”老妇见多了这种行当,立刻看穿了杨昔豫的小动作,啐了一口,“我们许衙役不是那等人!大伙儿都知道的。”
哪怕许斌眼馋那银子,当着这么多相熟的邻居,也不好自己拆台。
他不还银子,也不接杨昔豫的话,反而笑容轻浮:“私事呀?里头那个莫不是顾姑娘吧?”
杨昔豫闻言一怔,这些人都不认识顾云锦和阮馨,他犹豫是说实话还是编个幌子。
事实上顾云锦压根不在这里,他说谎事后会被拆穿,可只要瞒住了阮馨的身份,他顶多再被顾云锦打一通,反正又不是没打过。
“是”这么一想,杨昔豫下意识地就要应下。
那老妇却哈哈大笑,阻了杨昔豫的话:“不是顾姑娘,我虽然不认得,但满京城都知道,顾姑娘长得可漂亮了。
屋里那个一点都不好看,还比不上婆子我年轻的时候呢!
再说了,顾姑娘打人厉害喽,一来不会被绑,二来,也不会跟这个被她天天打出胡同的杨公子搞七搞八的。
哎呦,许衙役哦,婆子我跟你说,讲话要小心些的,姑娘家的名声很要紧的。”
杨昔豫气极反笑。
说话小心?名声要紧?这老虔婆还知道这两样?刚刚乱七八糟大喊大叫的分明就是这婆子啊!
许斌应了老妇的话,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与杨昔豫道:“杨公子,这事儿吧,我看这样。
若是绑人,我们去衙门里说说明白,是谁绑的,为了什么事儿,总要把来龙去脉弄清楚,我们大人也好抓捕那歹人,免得再有姑娘家被他害了。
若是私情,您也不想闹大,我让街坊们给个脸,大伙儿散了,您再把里头姑娘叫出来,我问问明白,然后把人家家里人请来,你们自个儿商量去。”
杨昔豫左右为难。
他不想去衙门里,而今日也绝不是私情。
场面一下子就僵住了。
院子外,不远不近的树下,石瑛畅快地看着这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