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琅已然说得极其直白了,倾慕之心坦坦荡荡摆在她的跟前,可徐令意却没有任何波澜起伏,没有羞,也不至于恼。
她像是听着旁人的故事一样。
可她终究不是旁人,是这故事里的一员。
这么一想,徐令意觉得,对于王玟,她厌恶鄙夷,对于王琅,她也是,真的看不上。
“人各有不同,造化不同,追求不同,”徐令意沉声道,“世人都觉得,我伯父平步青云,以如此年纪官拜工部侍郎,他比我那位只打理家中生意、没有官身的父亲出色多了。
可在我心目中,我父亲却比我伯父更出众。
我欣赏我的父亲。
婚姻之事,的确是父母之命,但我总想,我若要嫁,就该嫁一个与我父亲一般认真果敢之人。
而公子你,比不上我父亲,你差远了。”
扔下这段话,徐令意没有给王琅再开口的机会,与魏游一道离开了。
王琅怔怔站在巷子里,看着徐令意的身影消失在街口。
他以为徐令意的话是虚张声势,是姑娘家的挽尊,可等他想到流言里曾经传过的那些往事时,他的脸霎时间失去了血色,惨白惨白的。
徐令意说的是真心话。
当年,徐砚得了功名,杨氏榜下择婿,把徐家从商贾带入官场。
为此,闵老太太再也看不上小商之家的魏氏,琢磨着要让徐驰退亲,另娶高门。
是徐驰说什么也不答应,他认准了魏氏,绝不愿意另选,费劲心思与闵老太太拉锯,得了徐砚的同情相助,最终成了这门亲。
多么相似啊
他真的,远远不及徐令意的父亲。
他的欣赏,在徐令意听来,大概也与笑话无异吧。
北三胡同口,沈嬷嬷匆匆忙忙往小院赶。
她白日去街上采买些东西,刚准备回来,就听人说顾云锦把杨昔豫打了。
杨昔豫那个混球,沈嬷嬷是最讨厌不过的了,打了就打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可她怕顾云锦吃亏。
自家姑娘那三脚猫的功夫,沈嬷嬷还不清楚吗?
她急忙赶去了自华书社,在门口一打听,才知道里头已经散了,郡主送顾云锦回了胡同。
也是,正主都走了,其他人留在那儿还有什么热闹可瞧的,可不就都散了嘛。
沈嬷嬷又往回赶,推开了院门,抬声道:“姑娘,手痛吗?有伤着吗?”
顾云锦正坐在天井里给徐氏、吴氏她们说事情经过,闻声回头道:“没有伤着。”
沈嬷嬷不信,上前来拉起顾云锦,前前后后看了几圈,确定安然无事,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只是低头再一看,顾云锦的两只白玉似的手上,背面通红,有一两处关节,许是蹭到杨昔豫衣服上的坠子、领子,破了几处皮。
沈嬷嬷心疼死了。
吴氏笑道:“给她涂了药了。”
沈嬷嬷疑惑,家里是有伤药,但似乎不是这个颜色的,这药晶莹剔透,吸吸鼻子,还挺好闻的,她不禁问道:“这药哪儿来的?”
吴氏往隔壁努了努嘴:“喏,贾家大娘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