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待她抬头,把一颗糖果塞到了她嘴里,就如很多年前,她哄年幼的安阳时一般。
“谁都有父母兄弟,安阳,你舍不得,别家也一样舍不得,”皇太后亦眼中含泪,“寿安是朝廷封君,享朝廷俸禄,蒋氏一门亦赤胆忠肝,你要让别人挡在她跟前吗?”
长公主掩面哭泣。
圣上虽然说会周旋,但其实结果已然明朗。
皇太后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都认同,却无法接受。
“母后,”长公主轻晃着站起身来,“您别劝我,我去求皇兄……”
说完,她转身冲出暖阁,往御书房去。
皇太后看着,幽幽叹息一声:“安阳这孩子,有些性子像哀家,有些却不像,她心软。”
向嬷嬷声音也哽着:“您也不是硬心肠的。”
“软也好,硬也罢,真到了那一刻,她会想明白的,”皇太后笑了笑,笑容苦涩,“能让独子战场拼杀,安阳不是那等狭隘之人。”
向嬷嬷道:“小公爷去征战,与郡主往东异,还是不同的。”
“去了并非回不来……”皇太后含了一颗糖,不再说了。
向嬷嬷也没有继续开口,她清楚,皇太后嘴上冷静,心里亦是难受万分,只能以“并不是死局”来自我宽解、安慰。
御书房里,韩公公透过窗户,看了眼跪在殿外的长公主。
“奴才担心长公主身子,”韩公公道,“圣上,长公主金枝玉叶,这么冷的天,长跪使不得啊!”
“难道是朕让她跪的?朕三请四请,她不起!”圣上道。
韩公公试探着,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您真的要选郡主吗?”
圣上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东异欺人太甚,即便商谈,朝廷也落于下风,但以他之见,镇海关此刻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余将军募兵、操练、布防,小有成效。
若平海关剩下的战船、兵士沿海往南,同时施压,东异极有可能会略退一步。
他也不是真的想送出寿安,只是想让蒋慕渊知道,为保下寿安,他这个做舅舅的可是竭尽全力了。
他不止是给蒋慕渊送了份大恩,更是要让宁国公府谨记着,蒋氏一族都是捏在他手中的。
该听谁的,该顺从谁的,都要掂量。
一如他给蒋慕渊的儿子赐名“哥儿”一般。
至于最后轮到哪家姑娘……
待东异退一步,他抬举一嫔妃娘家,即便没有适龄的,族亲中过继一个,也算可行。
“你去扶安阳起来,她要还是不起,你找蒋仕煜来。”圣上交代道。
韩公公应了,到了长公主跟前,劝道:“长公主,您与其在这儿跪圣上,不如赶紧叫国公爷想想法子,若有能在东异那儿周旋的人才,一定要抓紧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