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熙默默目送夜离远去的背影,忽然两颗泪珠吧哒一声就掉落在地上,摔得泪花粉碎,宛如梦里的一朵朵洁白的梨花,在空中飞旋,飘荡,陨落。
夜离回到宫中,就仿佛生了一场大病,卧床不起,神思混沌。
他对子熙的爱早已刻骨铭心,恋恋不忘,而听子熙的那些关心之语,分明还是爱着他夜离的啊,此时要他割舍,又如何割舍得去心中也唯愿黄金台能够早日竣工,好以此来表达他对子熙的爱坚贞不渝,万世不悔。
然而往往事与愿违。
这黄金本是天下珍贵稀有之物,并且贝机国乃是南荒小国,因此几次征收下来,各州各郡的黄金都业已出现了枯竭的征兆,而国库里的黄金也日见短缺,眼瞅着黄金台即将全面停工。
当火南入宫禀明了此事后,夜离越加忧心如焚。他内恋子熙,外忧黄金,整日昏昏沉沉,茶饭不思。
火南和朵颐等众大臣也都急躁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无有良策。
如此忽忽过了数日。
这日黄昏,宫卫突然来报有两位外邦商人在宫外求见,说要与伯陀商谈黄金之事。
夜离闻报大喜,病情立刻好转了几分,猛的就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边穿衣着袍,一边道“快请客人到便殿随候。再传朵大人,火大人速来陪驾。”
宫卫应诺而去。
不多时,朵颐、火南俱至。夜离遂率二人径往便殿而来。
夜离抬脚刚一进殿内,便远远的觑见一位长袍宽袖者正襟危坐在八角椅上,面涂青靛,腮络虬髯,虽然是一副商贾的装扮,却有十分的威仪。左旁垂袖侍立着一位八字须者,身形肥胖,肃然如尸。
虬髯客早已瞥见众人进殿,急忙起身恭迎。众人相互叙礼后,然后各自落座。
夜离坐在宝座之上,问道“不知大商是哪里人氏,来我贝机国有何贵干”
虬髯客回答道“在下姓秦名广,世居中土东南大海沃焦国,奉我主之命前来购买珍珠。”
土东南沃焦国寡人却没有听说过,离此有多远”夜离闻所未闻。
国只是个小国,不劳伯陀挂齿。离此地――大约也有个万把里路。”秦广道。
把里路这珍珠天下到处都有,大商为何一定要不远万里来我贝机国购买”夜离疑惑不解。
陀有所不知若论珍珠,普天之下,只有我贝机国的最为上品。民间俚语说珍珠小,珍珠大,贝机国的珍珠顶呱呱;珍珠大,珍珠小,贝机国的珍珠世间少。说的便是此意,而我国取名贝机国,也正落在此处。”朵颐一旁接过话茬,详细解释道。
然有这等事,寡人还是头一回听说啊,本国的珍珠果然天下第一,世间少有”夜离欣然问道。
确如此,此地的珍珠多为无核,而且光泽柔和纯净,能够放射出五彩荧光,实是浑然天成,世间少有,所以在下不远万里来此购买。”秦广道。
来本国的珍珠早已名扬海外了”夜离颇为自豪道,“大商要谈的黄金之事,莫非就是要用黄金与寡人交易珍珠”
陀睿智过人,在下正是此想。在下也来过两三回了,但都在民间购买,所获甚少。这次来,无意之间看见伯陀发诏征收黄金,建造黄金台,所以在下就想与伯陀做成这笔交易如果伯陀能够征集全国的珍珠卖给在下,在下愿以黄金购买;随有多少,在下都愿意全部买下,至于价格嘛,可以商量。”秦广道。
夜离正为黄金之事日夜发愁,坐寝不安哩,孰料竟有送上门来的买卖,却不正所谓“山穷水绝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救了他的燃眉之急
其实看官看到此处,大约也知道这秦广是谁了
不错此人正是幽冥地府二殿下秦广王,故意隐去真姓实名而已,而那侍者八字须就是沈官头。
二人奉幽冥天子森罗王来贝机国收购珍珠事见山海经之三子传说血溅幽冥,听到民间传闻,便一起进入天都圣宫,拜访夜离,以翼购得大量珍珠。
闻听秦广王那番话语,夜离当际欣喜若狂,便要与秦广王签订合约,命朵颐取笔墨纸砚来。
朵颐迟疑不决,突然伏地启奏道“伯陀,此约还是缓签为妥,微臣有一要事先要向伯陀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