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长薛戎虽升为曲长,手里不过多了一个屯,管的还是本屯。
他游走队列中再三保证:“此次只是运输铠甲、弓弩而已,铠甲在身节省车马,车马能运更多弓弩,仅此而已别无他意。”
一个服役多年的老军犹豫表态:“屯长,就怕这甲衣有铁钩,穿上了这铁钩就挠到肉里,再脱不下。”
“只是便于运输而已,尔等信不过薛某,难道还信不过君侯?”
薛戎拉长语气表达愤慨,辅兵们悻悻做笑,没有敢反驳的。
而田信已经出列,从车上扯下一领约三十斤重的两裆铠掂了掂,就穿在身上,自顾自打着绳结。
半身甲款式的两裆铠是侧开的,像斜领的棉袄。
见他动手,几个与田信一样的稚嫩青年上前搜寻合适的铠甲,这些都是崭新的铠甲,肩部、躯干缀饰鱼鳞铁札,防护虽不全面,但胜在灵活、制造方便。
何况军令已经下达,众辅军无奈,只能上前穿戴两裆铠,也只是有两裆铠和铁盔。其他如皮带、披巾、皮履这类战兵才有的详细配件并没有配发,才让辅兵们安心。
待到午后,七个屯临时编组的辅兵别部就开拔上路,约近千人,护卫着一百二十辆牛车、马车向南逶迤行进。
行进队伍中田信背负一面盾牌,腰悬佩刀、水壶、干粮袋,双手提着什长庞季的铁戟。
铁戟长九尺,是基层军吏标准配备,专司格斗之用,有别于枪矛。
行进途中,司马赵岳骑马与薛戎经过时,讨论军机。
田信隐隐听到‘宜都太守奉令’、‘克期’、‘汉中’、‘夹击’之类的词组。
这里已是襄阳城南百里处的宜城南郊,曹军以宜都县为据点,岘山、桃林塞为外围屏障据守,两军大小营地、据点交错分布,约有两三万之众。
天黑时,抵达一处傍水修建的据点过夜。
各屯集中用饭时,薛戎进入简陋营房,站着说明来意:“三天后我部押解器械将会移交给宜都太守孟府君所部,赵司马得知我屯有许多军士从汉中迁来,不知是走关中、洛阳迁移,还是走上庸、房陵迁移?”
几个勉强算田信老乡的辅兵相互看着没人先开口,田信略作回忆梳理关系,敛容回答:“曲长,原本汉中官吏是要将我等从关中经洛阳,走河内迁往邺城。后关中徭役充斥陈仓道,就改由上庸、房陵、走南阳经颍川去邺城。”
薛戎轻呼一口气,目光略过其他人,向田信递出一卷帛书说:“宜都太守孟府君奉左将军之令将从阆中入汉中参战,正缺向导。已移公文于荡寇将军府,意招揽熟悉道路的向导。我听闻孟府君是扶风眉县人,与田君系同郡人,想举荐田君于孟府君处。”
宜都太守孟达,东州系四大佬之一,左将军刘备正当红谋主法正的同县伙伴,至交好友。
田信环视左右,却见几个汉中逃难来的辅兵垂头不语,就起身接住薛戎递来的帛书,翻看阅读。
薛戎见他认真阅读,收起轻视之心,其他辅兵也多诧异不已。
去孟达麾下效力,然后去汉中参战?
他倒是挺期待,不敢在荆州军内部表现的太过活跃,免得影响‘水淹七军’,水淹七军才是荆州军的大局,其他都得靠边站。
况且现在荆州军只是跟曹仁对峙,并无大规模反击、交手的迹象,对抗的并不激烈。
平日的工作、简单训练对自己提升有限,唯有战斗、杀戮,才能迅速提升自己实力。
田信合拢帛书双手递回:“曲长,田某愿为左将军效死。”
薛戎面绽微笑:“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