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守,是无意义,且容易失败的。
如果邛都是小城,有民千户,反而能守;可邛都临近水运,是南中与成都平原西边的交通枢纽所在。
早年繁华人口稠密,如今人口凋敝、四散而去,留下的人口守不住城墙,也是很尴尬的一件事情。
马谡绝不是人云亦云的人,也是个自有主张、看法的人。
郡尉龚洁出身也高,是巴西安汉人,其父担任过犍为郡守,其兄龚禄早年担任过牙门将,如今在固陵郡担任郡尉;固陵郡郡守是刘琰,一同守御益州通往荆州的西门户。
围绕着简陋地图,马谡讲述:“高定数次作乱,又多次宾服。举止乖张,实系奸滑老贼。今老贼使孟获游说于我,用意浅显,我却不好拒绝。”
李严担任犍为郡守时,刘备在汉中跟魏军拼命,当时犍为大族马氏、高氏聚众两万余作乱,李严率本部郡兵五千击破、讨平这股叛乱;当时高定也率兵去犍为郡助战,随即被李严击败。
高定奸滑,又暂时顺服,如今又跳出来作乱。虽不算意外,只是没想到这伙人反应如此激烈、迅速。
前脚益州郡守正昂被杀的消息传来,后脚高定就反了。
论个人信用,高定不值得信任;可孟获这个人还是能信任的。
避免邛都发生无意义战争,也是符合孟获、邛都百姓诉求的。
见马谡要退,龚洁规劝:“今弃朝廷所委信地,恐为贼所笑。”
“德皎,此言差矣。”
马谡说话间抬头远眺,可见天际远处是夷兵如云炊烟:“守必破之城,连累城中生民,不可谓智,也算不得仁。你我分掌一郡政事、军事,今陷绝地,死节事小,不能遏制贼军蔓延,事大。”
“我欲退往南安,招募流亡,征集部伍,整顿兵甲器具,以待朝廷之援。”
“再者,灵山道守将焦璜有甲兵三百,与之汇合,或许也能立足郡界,与贼周旋。”
马谡手指在灵山道点了点,这是邛都通往南安的必经之处,设有灵山塞障。
现在叛军突起,灵山塞障还未扩充兵员,扩充后能达到千人规模。
只要守住这里,犍为郡的援兵就能陆续抵达。
南安即乐山,已经属于犍为郡地界,守住南安,也能挡住越巂郡的夷兵想要北上进入平原抄掠。
而犍为郡守、庲降都督李恢手里始终握着一支小规模常备,有机会站稳脚跟,抵御叛军侵攻。
此刻马谡思维清晰:“南中诸部见利而进,若使老贼抄掠蜀郡,势必贼军蜂起。德皎啊,守扼灵山道、南安,才是你我指责所在。”
龚洁看着地图,也不清楚永昌郡有没有跟着叛乱,永昌郡作为曾经的益州第一郡,有八城,二十三万户,人口近九十万。
一百多年前,哀牢王率众归附时又带来五十多万人口,永昌郡人口统计,曾达到骇人的一百八十九万。
战争并未波及永昌郡,如果这里的大小夷人被鼓动,最少也能出动五万左右的贼军。
如马谡所言,邛都守无可守,火速退往后方纠集力量加强防守,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堵住通道,高定所部不能扩大战果,那观望的各部也就息了贼心,始终观望。
龚洁默认马谡的言论……谈判让出邛都,始终有谈判解决高定的余地。
雍闿攻杀益州郡守正昂,这么惊世骇俗的发生,已经很难谈判解决,必须要打。
敌人也有轻重缓急之分,不能一概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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