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见曲凌尘过来,走上去,一把抓住了曲凌尘的手,曲凌尘吓的浑身一哆嗦,眼睛直视刘璋,可是下一步,让曲凌尘心中一凉,刘璋掰开自己的手,拿出了手里带血的匕首。
“姑娘,你真是嫉恶如仇,刚才在人群前,我不好太明显,失礼之处,还望姑娘莫怪。”其实刘璋感觉到这个戴黑纱笠的女子就是曲凌尘时,心中莫名的有些高兴,而且是很难的那种发自心里的高兴。
可是这时曲凌尘走过来,不知为何,自己说的话还是那么陌生,或许是因为上次在山顶上,刘璋感觉到了曲凌尘有些不对,似乎对自己并无好感,与在云梦泽上判若两人。
曲凌尘微微一怔,“他还是把我当成了云梦泽上的那个人,我也能如此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曲凌尘开口,声音硬邦邦的。
刘璋心里微微有些失落,看来对方真的对自己无好感,刘璋将匕首插进了木台里,淡然笑道:“姑娘是问我为什么知道姑娘的身份,还是为什么知道是你杀那个人?如果是后者,匕首上的血,流出了手腕一点,如果是前者,那只是一种感觉,姑娘的气质与众不同,就算换成粗布衣服,也不会合群的。”
曲凌尘怔了一会,什么也没说,拱了一下手道:“多谢皇叔开罪之恩,告辞。”
曲凌尘转身离开,就在回过身的一瞬间,一滴泪水滑落。
这一刻,曲凌尘只觉得好委屈,从未有过的委屈,面对自己仇人生不出仇恨的委屈,自己曾经动过心的人把自己当成路人,自己也只能把他当成路人的委屈,曾经夺走自己贞洁让自己万念俱灰却还茫然无知的委屈。
而这所有人,都是一个人,曲凌尘镇定自若地走远,泪水掉落雨地。
刘璋站在木台后,定定地看着曲凌尘离开,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一个可以动心的人,可是……“怎么,喜欢人家?”黄月英在一旁笑道。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够坦诚,要是我,我就会说:胡说。”
“那是你自卑。”
“切,你看过人家真面貌吗?说不定比我还生得丑呢。”
这时一个年轻人走到粥棚前:“今天有鹿肉吃吗?”
黄月英看了年轻人一眼:“鹿肉没有,如果你变成一头猪,我倒是可以做猪肉粥。”
年轻人悻悻走远。
刘璋对黄月英道:“你不觉得他说话另有深意吗?”
“没觉得啊。”黄月英天真无邪地道。“只是难民里面年轻人真多啊,可能是他们父母妻儿都被洪水冲走了吧,要是能在其中挑两三个俊俏的做夫君,那该多幸福啊。”黄月英抱着自己的勺子做畅想状。
刘璋还要巡视其他地方,告辞一声离开了粥棚,这时黄月英突然在后面喊道:“大人,川军中女将辈出,我能加入一个吗?”
刘璋回头一看,黄月英还举着勺子,身体靠着木台前倾,眼睛一副渴望的波光,那眼睛美丽得仿佛能摄人心魄,再加上黄月英窈窕的身段,如果不是脸部生的太摩擦,那该多好啊。
“萧芙蓉是蛮族少领主,统领的也是蛮兵,樊梨香是农民军领袖,并立下三次大功,姑娘,如果你也能如此,川军欢迎你。”
刘璋说完走远。
黄月英把勺子狠狠摔进饭桶里,幽幽道:“三件大功?你打仗那么厉害,攻白川,下襄阳,看来世族的图谋你也了然于心,黄祖张允也算不了什么,我能给你立什么功?师傅啊,我快被这个以貌取人的家伙逼疯了。”
…………刘璋带着亲兵巡视帐篷,经过两场闹剧,百姓们也从容了许多,刘璋经过,只是转头看向他,胆子大的喊一声:“刘皇叔”,刘璋点头致意。
法正边走边道:“主公,观那黄月英说话做事,也像是通诗书的,刚才那句‘今天年轻人真多’,似乎是在有意提醒主公,那起重机也是奇思妙想,虽然女子为官的确不妥,但是分到匠人营,应该没有问题吧?主公为何一口回绝?”
刘璋心里叹息一声,他何尝不知道黄月英是个人才,历史上她嫁给诸葛亮,就有很多传闻,什么七箭十箭弓弩是她发明的,木牛牛马是她发明的,甚至诸葛亮许多妙计都是她想出来的。
可是黄月英是襄阳本土世族黄族的嫡系,现在这个关头,自己怎么可能任用,更何况刚才刘璋已经试探过黄月英,“你不觉得他说话另有深意吗?”黄月英的回答让刘璋失望。
黄月英,黄婉贞?
刘璋突然想起这两个名字,莫非是同一个人?那那本账簿如果真的造价,那纸?
历史上没说黄月英发明了又便宜又好用的纸。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黄月英还真有用的价值。
刘璋想到这里,又不由一叹,如果黄月英真的跟着世族造反,那自己也没法留她,就算留她,她也不会真心效忠。
“先过了这两天再说吧。”刘璋想着。
法正见刘璋不说话,又道:“主公,不但那黄月英,属下觉得,很多人都可疑,主公发现了吗?那名被仗毙的年轻人,手上有茧,而且是在拇指和食指之间,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一般庄稼人因为常年在田间和地里劳作,背都有些驼,可是那年轻人却是笔直的身板。”
“你是说他是士兵?”
法正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道:“主公不要不高兴听,属下觉得那位戴纱笠的姑娘也不对,主公到了她还杀人,可是看她说话举止,又不像冲动之人,最重要的是,主公与她相识,她根本不是难民,为什么要混在难民中领稀粥?”
刘璋眉头一皱,这他还真没想到,那个年轻人刘璋也发现不对,可是自己为什么对曲凌尘完全无感?法正说的疑点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高深,自己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曲凌尘突然从远处走了过来,方向正是朝着刘璋,法正神色一拧,立刻对王绪道:“戒备。”
刘璋伸手制止,他也很想知道曲凌尘是不是对他有图谋,只让好厉害接近了一个身位。
曲凌尘走到刘璋身前,俯身一拜:“大人,唐嫣请随大人一起赈济灾民,不知可有这个荣幸?”
法正看了一眼刘璋,对曲凌尘道:“唐姑娘,我们主公不赈济灾民,只是来巡视难民营,如果你想布施,我们可以给你排一个帐篷位,如果缺少米粮……”
刘璋拦下了法正,对曲凌尘肯定地道:“好,可以。”然后转对王绪道:“给本官搭一个布施位。”
“是。”
看着法正的神情,刘璋轻声道:“引蛇出洞。”
法正明白了刘璋的意思,与今曰出城巡视一样,刘璋亲自布施,都是让世族知道自己不在城内,城内防御空虚,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
而刘璋的引蛇出洞,还想看看曲凌尘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在荆北见到的她和在云梦泽见到的她判若两人。
既然效果一样,那目的不妨多一个。
亲兵架起了一个大帐棚,大量粮食腌菜被抬了过来,四名士兵在后面做饭,曲凌尘在前台负责装碗,刘璋给她递碗,而法正负责打扫木台。
从难民中抽调了一些号签分配到刘璋的帐篷,那些被抽到的难民简直乐疯了,四处炫耀,引来一片赤红的眼睛,当端起刘璋亲自递的碗盛上的饭,就算稀粥腌菜,也仿佛是绝世美味一般。
一些姑娘看着曲凌尘羡慕嫉妒恨,后悔当时自己怎么没有请求跟随皇叔一起赈灾,这以后说出去得多有面子啊。
曲凌尘和刘璋,一个无声的递碗,一个熟练的舀饭,彼此无话,曲凌尘一边把饭食端给灾民一边想着之前发生的情景。
…………“刚才距离那么近,你为什么不下手?”这是杨开的声音。
“刘璋身上有锁子甲,亲兵又有戒备,我没有五成的把握。”
“哪怕一成把握也应该刺杀。”
“如果我死了,你去刺杀吗?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去?”曲凌尘冷冷地看着杨开。
杨开无话可说,别说刘璋有戒备,就算没有戒备,身边跟着一个煞气逼人的好厉害,那可是曾经一锤将江东第一猛将太史慈一锤砸下马,名震天下的人物,自己连靠近都不敢,更别说刺杀。
吴俊手下人虽多,能有机会刺杀的,也就曲凌尘一个人而已。
“那个年轻人是不是你杀的?”
“你耳朵聋了?没听刘璋说是他的人杀的吗?”
就在这时,另一个联盟弟子走过来,悄声对曲凌尘和杨开道:“刚才首领传来话,说这次刺杀失败不能怪曲姑娘,但是曲姑娘与刘璋有旧,可以用这个身份接近刘璋,伺机刺杀,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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