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霍地站起:“什么?”
得知这个消息,燕王下意识就要往外走,却见左右卫和金吾卫已将宫门封锁,不由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传江都公主之令,燕王需闭门七日!”
“你们——”燕王先是大怒,旋即想到一件事,转过身来,盯着报信的人,“究竟是何处发了疫症,为何连我也要被禁足?”
宫中发疫症的情况虽然少,大夏立国以来,却也有过几次,每次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一旦发现征兆,相应的人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以免传给主子。尤其是皇帝,龙体金贵,疏忽不得。
秦琬平素对燕王挺好的,如今关燕王关得如此干脆,可见不是小事。
报信的人两股战战,声音颤抖:“是,是十皇子!”
燕王先是一怔,随即竟低低地笑了起来。
好,很好,非常好!
“殿下,已经审问过了。”就算是疫症,让丽竟门的死士上前的时候,他们也是不能退的。不过是牺牲一人,全家富贵罢了。再说了,也有些得过疫症的人,不容易再得,精心挑选这样的人去,总能少一些死伤,“对方指认,说是从宫外带了疫症病人用过的物什,有填在枕头里的,也有缝在衣服里的,还有藏在玩具里头的,幕后主使是孙昭仪。常青正在进一步审问,力求得到的口供绝对属实。”
沈曼有精力管后宫的时候,自然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奈何她的病至今还没好,秦琬不愿让母亲劳心,新蔡长公主又不管宫务。至于秦琬,政事尚且忙不过来,更不要说别的。后宫由几个心思各异的女人掌管,出点事也不稀奇。更何况妃嫔对皇子下手,秦琬早就有所预料。她虽没关心这块,却有意不让父母,以及父母身边伺候的人接近她们,以免被人泼了脏水,或是脏了眼睛,有意无意成了别人手中的刀。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自打沈曼病倒后,秦恪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发妻身上,根本没空管别人。所谓对小皇子的“宠爱”,也只是半年内不踏足后宫,小皇子出生后,才去了三次,次次都是看了看小皇子就走,外加赏赐无数罢了。
如此情景,孙昭仪陷入疯狂也在情理之中。
后宫妃嫔,儿子便是荣华富贵的维系,虽说小孩子本就难养大,尤其是男孩子,七岁之后才勉强算站住了。但谁会觉得死儿子这种事,恰到好处就落到自己身上?至少孙昭仪是不信的,非但不信,还深深恨上了郑德妃和卢贵妃——她的儿子,不就刚好挡了这两位的路?
既然我已经没希望了,那我也要你们的儿子陪葬!
“先把孙氏关起来。”秦琬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你说,老九和老十能熬过去么?”上回八皇子逝世,皇帝感觉到时光和命运的无情,心情就不好。好在小皇子诞生,这才找回了一点信心。要是再一口气死两个儿子,而且还都是小儿子,她真怕父亲会承受不住。
没错,现在要紧得不是处理妃嫔,而是看看两位皇子能不能活下去。后宫妃嫔,只要没了儿子,又是这种出身平平的,身后没有庞大的政治势力。哪怕爬到了三夫人,处理起来照样还是很轻松的。
两位皇子若是有事,就算这些妃嫔没做什么也难逃一劫;两位皇子若是没事,就算她们做了什么,看在皇子的面子上,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的。
陈玄低下头,没有说话,秦琬却明白他的意思。
就算是成年人,能熬得过疫症的也没几个,何况是年纪幼小的孩子呢?
果然,仅仅半天不到的功夫,小皇子就夭折了。
出人意料的是,在卢贵妃的照顾下,九皇子竟然顽强地抗过了七天,身体逐渐好转。太医啧啧称奇,郑德妃却失去了最后一丝心性,她呆呆地跌坐在华贵的美人榻上,半晌方尖利地叫道:“是她!一定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娘娘,德妃娘娘!”
“陛下,我要见陛下!”郑德妃花容凌乱,她知道,自己和陛下都不年轻了,小皇子是她最后的希望。如今两个儿子都被毁了,她怎么甘心,怎能甘心?这是她的命,也是他的未来啊!故她对着皇帝寝宫的方向,声音悲戚万分,如杜鹃啼血,“陛下,求求您,为小皇子,也为燕王殿下做主啊!”
听得张华的回禀,秦恪叹了一声,才问:“裹儿,查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