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舐犊情深(2 / 2)

女帝 微云疏影 3316 字 2019-11-20

九堂弟,你怎么就这么傻,别人说天家无父子,你就真的信了么?这些年来,二叔可曾真正打压过你,可曾真正忌讳过你,可能真正斩除过你的臂膀?你们都觉得,要先君臣,再父子。或许很多皇帝都是这样,但二叔他,真的不一样啊!

圣人见状,摇了摇头,无奈道:“已经做阿婆的人了,居然还是这么傻。”说到这里,他的心又抽痛起来,“若祚儿如你一般,一直……该有多好啊!他不听我的,我管不了他,本想刺激他上进,谁料……他连个孩子都没留下啊!”

太子是穆皇后中年所生,体质极弱,圣人唯恐嫡子养不活,连大名都不敢给他起,更不要说对他严厉管教。待太子十岁,承载得起福分了,圣人立刻立他为太子,赐名为“祚”。

国祚绵延,可见厚爱之深。

只可惜,由于圣人和穆皇后一贯的溺爱,太子性格已成,十分难改。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圣人……早有预感,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话都说到这份上,秦桢已猜到了圣人的意思。

太子虽是谋逆,圣人却并不想对外公布这一事实,只想说太子暴病而亡。如此一来,太子仍旧是太子,穆皇后仍旧是穆皇后,清清白白,名誉无损,他们一家三口百年之后,还能在地下重逢。但朝臣不会肯,诸王更不会肯,这些人无一不想给太子的罪行盖棺定论,若能将穆家一网打尽更好。这样一来,无论谁继位,都不会在太子,尤其是太子是否后继有人的问题上留下什么后患。

就连圣人自己,态度都不是很坚定吧?毕竟,太子逼宫,板上钉钉。

“一年前,侄女为盈儿定制衣衫,送来的成衣中,却混进了一条衣带。”秦桢将一条描金绘凤,华丽无比的衣带取出,恭恭敬敬地呈到桌上,淡淡道,“从那之后,侄女进出府邸,总有人鬼鬼祟祟地跟着,园子中也遭了好几次贼。”

圣人知秦桢不会无的放矢,将裁剪好的衣带取来,一摊开,看见字体的那一刻,竟露出几分不可置信:“恪,恪儿?”

秦恪和裴熙都写得一手好字,前者委婉含蓄,后者奇崛雄健,乃是旁人怎么模仿都模仿不回来的,故圣人完全没想过这封信造假的可能,直接一目十行地看下去,脸色已变得铁青。

他未曾想到,自己的长子竟在三年前就遭到了刺杀,偏偏那时候,恪儿媳妇还有了身孕。他更没有想到,凭裴熙之能,送到长安的奏折和不知是否送到洛阳裴氏的信,居然也渺无音讯。

两年半的时光,近千个日夜,长子是用什么心情在等待,等待他这个父亲的宽容?

哪怕从头到尾,皇长子秦恪,都没做错任何事。

短暂的心情激荡后,记性极好的圣人望着嫡亲的侄女:“朕记得,去年的万寿节,你的马受了惊?”

秦桢低低应了一声“是”,没多说一句,当时是何等的惊险。

圣人知晓秦桢的尴尬和苦衷,换做是他自己,也不可能拿到信就立刻进宫禀明此事。一个不小心,非但没办法帮助秦恪,反会打草惊蛇。

秦桢和秦恪这对堂姐弟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并不是因为什么政治投资,攀附热门,只是同病相怜。这一点,圣人心中也有数。他本就很有人情味,如今痛失爱子,又知晓此事很可能是旁人算计,便压抑火气,温言道:“桢儿,你的次子和盈儿都大了,若身上有个爵位,婚事也好看一些。成天住在园子中,冷冷清清,也不像个事儿。”

面对圣人的好意,秦桢摇了摇头,婉言谢绝:“芳景园清静,舒畅,侄女住了十年,早就离不开啦!”

见她如此执着,圣人愧疚之心更浓,叹道:“既是如此,你好谁,便来寻我,我为盈儿下旨。”

这一次,秦桢没有拒绝。

“盈儿出阁后,若你觉得冷清,便去寻几个伴儿吧!”圣人见状,越发惋惜,柔声道,“你这些年够苦了,不需再委屈自己,捞什么贤惠名声。”

秦桢未曾想到圣人竟能说出这种鼓励她找男宠的话,心中一暖,险些再度落下泪来:“侄女不苦,真的不苦。”

圣人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怎么可能不苦呢?她拒绝了自己赐的爵位,招来了次子的怨怼;长子本有心孝敬母亲,见弟弟彩衣娱亲,唯恐爵位传给弟弟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