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对于那些法国媒体的活动,以及隐藏在这些活动后面的政治阴谋,英国人不是没有察觉。毕竟,要论搞阴谋,在整个世界范围内,英国人自认老二的话,就没人敢自称老大。在这方面,无论是天生的更低的下限,还是多年来积累起来的技巧,都使得英国人在这搞阴谋上冠绝世界。
所以当法国人到英国来办媒体的时候,英国人自然也要到法国去办媒体。英国的一些报纸同样在巴黎创办了各种法文报刊。但是这些报刊在法国的发行量,却远远比不上法国报刊在英国的发行量,甚至,连一个零头都比不上。甚至不要说在法国,就是在英国,他们也被法国报刊打得节节败退。
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是这些英国报刊的成本始终降不下来。
法国的各种报刊,除了《自然》这类“纯学术性”的东西之外,它们的收入的最主要来源并不是卖价,而是广告收入。(当然《自然》什么的,他们是“非盈利性社会团体”,本来就是“不赚钱”的。)
对于一份报纸来说,发行量越大,它刊发的广告就越有价值,就越值钱,它在广告中获得的收益就越高,而它就越有能力将自己的报纸的价格定得更低。而在保证了质量的前提下,单份的报纸越便宜,它的发行量就越容易变得更大。
在吕西安的领导下,在军工联合体的企业的支持下,法国报刊在登陆英国的时候,除了带去了记者和编辑人员,还带去了一整个的广告后援团。所以法国人在暂时不太考虑赚钱的前提下,也可以一家伙把报纸的售价压下去一大截。
但是在英国那边,他们并没有一个垄断的,如“军工联合体”一样的怪兽,自然也没有“广告后援团”的支持,于是一个让新来者头疼的循环就出现在了那些英国报刊的面前。
那些英国报刊在法国刊出后,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报纸的售价问题。在法国,低价报纸已经渐渐成为了常态,每份报纸的售价往往仅仅只是和它的物料成本,也就是纸张成本加上印刷成本相当,赚钱全靠广告。但是新来的英国报刊可做不到这一点,这就导致它们还需要靠报纸的售价来赚钱。于是就导致了一个后果:他们的报纸比法国报纸贵。
这是一个要命的而后果,它带来了一系列后续的问题。
因为卖价贵,所以没人买;因为没人买,所以也没人愿意打广告;因为没人愿意打广告,所以价钱必须贵……虽然这些报刊一度也努力挣扎过,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到处拉广告。但是,就连英国商人,都不愿意在他们这里登广告——谁让你们卖不出去呢?他们宁可花大钱在法国的那些本地报刊上打广告,也不愿意给这些英国老乡一个铜子。
至于法国的商人,当然也是一样,他们也和英国人一样挑剔。所以,这些英国报刊,能够拉到的,也都是些诸如“寻人启事”、“寻狗启事”之类的总价很低的广告。就连巴黎的红磨坊之类的娱乐企业,都不屑于在英国人的,“发行量小的可怜,总价虽然很低,平均算一下每份卖出去的报纸上的均价却高得一塌糊涂”的“不值一提的小报”上打广告。而在法国的欢场上,对那些不入流的娱乐企业,以及不走红的小黄毛丫头或者是过期了老美人的一句讽刺语就是:“只能在英国报刊上打广告了。”
所以,虽然吕西安似乎是很不理智地立了个fg,但是就目前来看,要把他塞进加农炮里面射向太阳的几率确实是不太大。不像某人,都够去太阳玩一个星期了。
事实上,即使是在伦敦,英国本土报纸都感到了来自法国的廉价报纸的压力了。七个便士就买两份报这种价格,如果不算广告收益,那就完全是在亏本了。即使考虑到广告收入,这两家报纸也基本不太赚钱。
但是,这两家报纸身后还有法国的《科学真理报》和《法兰西生意人报》。据说《法兰西生意人报》的董事纽沁根先生在董事会上说:
“英国是一个全新的市场,在这里,我们的报纸目前最重要的不是盈利,而是尽可能的抢夺份额。诸位先生,如果我们能够用暂时少挣钱,甚至是暂时不挣钱,甚至是小幅度的亏损,来迫使我们的竞争对手大幅度亏损,甚至破产。那这些损失就都是值得的,都应当被看作是成功的投资行为。
诸位先生,一旦那些英国的传统报刊,在我们的打击下,纷纷破产倒闭,最后都从市场上退了出去。那时候,你们还用担心,我们不能赚钱吗?到那个时候,所有的广告都只能在我们这里刊登,才能广为人知,所有的议员,无论是辉格党的还是托利党的,都必须透过我们,才能让他们的声音被广泛地听到。到那时候,我们还用担心赚不到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