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阳历年底的最后一天。

刘晓楠本想抽空出去到街上走一走。咯个北岭市是父母刘鸿僖工作过的地方，刘晓楠和哥哥晓枰小时候还跟着奶奶来到咯里来度过暑假。

可是，招待所门口的黑板上写了公司的一个通知，讲是今天是公司与市里办理招工手续的最后期限，为防备有么子意外情况，大家都不要外出，一律在房间里静等通知。

是啊，大家咯次都来得很急，不定就会有么子手续不到位。万一有个么子差错，是要及时补救的。

再讲，梁大祥也不想出去，他想要找龙山那个女生问问情况。但是，当两个男生走到三楼楼梯口时，却被三楼上女生们的那个阵势吓到了，不敢再往楼道里走。

三楼可与安静的二楼不一样。二楼的男生们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要么睡觉，要么玩扑克，再不就是闲扯侃大山。而三楼可热闹了。女生们可能天生喜欢洗洗涮涮，见今天咯么好的空闲时间，招待所里又有让人放量用的自来水，女生们一早就大洗特洗开了。

刘晓楠陪着梁大祥走到三楼楼梯口，就见楼道里满是在房间与洗涤间之间来回走动的女生。女生们有只穿了内衣，抱着换下来的衣服，往洗涤间去洗；有已经洗好东西，用脸盆、桶子装着提回房间去的；有才刚洗了头发，肩头上披撒着湿漉漉的长头发，一边在楼道走着，一边慢悠悠地梳理着头发的。特别是女生们在洗涤中兴奋的状态，一个个脸蛋红扑扑，像是一朵盛开的桃花，在楼道里晃来晃去。兴奋的洗涤让她们忘记了寒冷，虽然今天是个晴天，气温不是太低，但毕竟是十二月了，可女生们大多赤着脚丫子，趿拉着鞋，在楼道里冲来冲去，那白皙的小脚丫早已被冷得通红通红。更有兴奋的女生，只穿着薄薄的内衣，松软的胸脯随着她们急促的步子，在胸前一颤一颤地，让两个才二十岁上下的小青年心里直打鼓。

谁还敢闯进那个会让人心乱神迷的世界里去？呆在三楼楼梯口的两男生，再也没敢往前走一步。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像是一下清醒了过来，扭转身就几个向下跳跃，回到了安静的二楼。

四个人耐着性子呆在房间里，谁也不想多讲话，生怕惹梁大祥不高兴了。

半上午，陈组长来了。他告诉大家，来江招来的人手续都办妥了，大家可以放心了：“今天就没什么事了，明天又是元旦节，公司放假，你们咯两天可以抽空再回家去一趟。估计你们走得急，东西不一定带齐了，家里或者还有么子来，正好回去一趟。只是必须在元月二号要赶回来，元月三号一早开大会，不准迟到的。”

章小锋和吴益中不回去。小锋在北岭有个亲戚，咯两天正好去走走亲戚，益中就陪着他。他们俩下放时是下在一个大队的，两个人相处得很要好，就如亲兄弟一般。

梁大祥非得要回去，他要找许书记问个明白。

刘晓楠本也没打算回去，想利用咯两清闲时间好好地休息休息，再抽空上街去逛逛书店，买几本书来读读。咯些日子忙得不但没休息好，书也有几天没看了。惹回去一趟，来回又得花四块钱车费，咯足够买几本好书了。可现在大祥要回去，刘晓楠不得不陪着老同学。他总不能在同学有烦恼时，不关心吧。

两个同学一起到北岭火车站赶上午的车回来江。可到了火车站，梁大祥却不愿打车票：“晓楠，不买票了，我们打溜票走。”

“那怎么行啊，会被查到的。”刘晓楠不想刚刚参加工作，就让人当小偷一样抓住。

“哎，没事的。现在知青坐火车，谁还打车票。省城那些下到我们咯边的知青，坐火车大模大样的，还对着车上乘警大喊，我们是知青回家探亲的，莫找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