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福祸相依 第三节(1 / 2)

谁为峰 不争而胜 5802 字 2019-11-15

 乐隐娘一路之上,唧唧喳喳说个没完,什么风花雪月,志怪传奇,乃至柴米油盐,街头巷尾,简直是无所不谈。她从来就没在一个男人面前,显得如此兴奋过。就好像所有的幸福,都在这一刻降临一般。

王怀志原本烦闷的心情,被她这么一闹,不觉轻松了许多。两人说话间,已来到了鲜花满岸的西塘边。乐隐娘随手摘了朵芍药戴在发髻上,问道:“王公子,咱们不如一起游湖吧?”王怀志颔首道:“全凭小姐安排。”

乐隐娘一阵窃喜,忙叫抱琴找来自己的画舫。两人泛舟湖上,品着美酒,赏着荷塘美色,大感人生惬意。乐隐娘深知王怀志心情不好,于是拿来琵琶,问道:“隐娘给公子弹首小曲,且作消遣如何?”

王怀志咂了口酒,说道:“那就有劳小姐了。”乐隐娘埋首低语道:“只要公子开心,叫隐娘做什么都可以。”王怀志闻言有些动容,但随即一笑置之。乐隐娘也不多言,当即弹了曲《春江花月夜》。她弹罢,见王怀志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于是又唱了曲自编的《采莲歌》:

“日上柳岸可采莲,舟下荷塘风满肩。莲梢蝉儿放欢歌,荷间蜻蜓双飞恋。莲儿苦,莲儿甜,莲儿白白最新鲜。莫说谁苦谁又甜,千般滋味自去辨。莲儿苦,莲儿甜,莲儿养心不失眠。谁言泥泽非净土,莲白藕洁生其间……”

在乐隐娘优美委婉的琴声中,王怀志一扫愁云,竟生出无限感慨道:“如此天籁,若能随时聆听,定然裨益良多。”乐隐娘笑道:“若是公子喜欢,隐娘还可以舞助兴。”

王怀志道:“在下也略通音律,且拿琴来。”乐隐娘欣喜道:“原来公子也会弹琴,那隐娘可要好生讨教了。”说着便命抱琴拿出古琴,交予王怀志。

王怀志接过古琴,试弹了几下,感觉音色正好,于是挽起袖子,弹了曲《有凤来仪》。乐隐娘赞道:“想不到公子琴艺如此高超,那隐娘就献丑了。”言讫,便在狭小的船舱里翩翩起舞,竟是丝毫不嫌局促。

两人配合融洽,相得益彰,不觉心心相惜,再无芥蒂。可惜美好的时间,总是过得太快。

画舫不知不觉中回到湖边,王怀志见三名军士模样的人,由岸上匆匆而过,那为首之人颌下蓄有短须,看上去甚是面熟。王怀志不假思索地唤道:“是董大哥吗?”那为首军士寻声望来,一见画舫中的王怀志,不由欣喜道:“这不是王兄弟么!”

王怀志钻出画舫,与乐隐娘携手蹬上湖岸,径直来到那军士跟前,与其相拥道:“董大哥,好久不见。”那军士正是董超。两人相拥而笑,久久无言。过了片刻,王怀志方才问道:“董大哥现在何方高就?”

董超苦笑道:“你也知道,宦海无常。以我的出生和才干,无论如何努力,也就是个拱卫罢了。这不,前阵子随晋王殿下去攻打南平以及荆楚,结果半路上遇到个大和尚,竟视我十万大军如无物……”董超也是个话篓子,说到兴奋处,竟是滔滔不绝,硬是将苦海遭遇赵光义一事,绘声绘色地说了个遍。

王怀志一猜就知道是苦海,也不时吹捧上两句。董超说得口干舌燥,连咽了几口唾沫,这才注意到一旁的乐隐娘,不由大感惊艳道:“难道这位就是弟妹?”乐隐娘腼腆地一笑,跟着两朵红云浮上脸庞。王怀志急忙解释道:“我们只是朋友。”随即岔开话题问道:“对了董大哥,你今日怎会有空来此闲逛?”

董超道:“我是陪石将军前来钓鱼的。自从皇上杯酒释兵权,石将军反到落得无官一身轻,闲暇时就出来钓钓鱼,遛遛鸟什么的……”他说着突然眼睛一亮,一拍王怀志道:“其实以王兄弟的出生和才干,如若从军,前途定然不可限量。走,我这就领你去见石将军,说不定他老人家能为你讨个一官半职呢!”

“原来石叔叔也在此,若不前去问安,岂非少了礼数。”王审琦与石守信乃是义社兄弟,交情匪浅,王怀志身为子侄辈,岂有不见之理,当下便与董超前往拜见这位卸甲归田的叔父。

三人快步如飞,绕过两座凉亭,便见一位头发花白,满身华服的中年男子,正盘坐在湖畔柳树下垂钓。只见他一手持鱼竿,一手握酒壶,时不时咂上两口,倒也悠闲自得。

董超上前施礼道:“将军,您看谁来了。”石守信不以为然道:“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打扰老夫钓鱼。”王怀志忙上前跪拜道:“石叔,小侄给您老见礼了。”石守信紧盯着浮标,忽然一拍大腿道:“唉呀呀!是那家不长眼的娃子,竟把老夫的鱼儿给吓跑了。”

王怀志忙道:“难道石叔忘了,小侄是承衍啊!”石守信闻言一怔,扭头看了看王怀志,跟着面露喜色道:“咿!还真是承衍。几年不见,你小子到长健硕了,几乎连你石叔都快认不出来喽!”王怀志忙磕头道:“至从家父失踪后,小侄终年奔波在外,未能向石叔请安,实在是失礼之至。”

石守信一把扶起王怀志,拍了拍他的胸脯,欣然道:“嗯!身子板到挺结实的,颇有你爹当年的风采,是块当将军的料子。真应了那句老话,虎父无犬子啊!”说着一阵哈哈大笑。

王怀志谦虚道:“小侄那及得上叔父一二,往后还要请您老多多指教才是。”

石守信微一颔首,蓦然瞥见王怀志身后的乐隐娘,见其姿容极佳,于是调侃道:“这女娃好生靓丽,与贤侄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你小子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却不请我老人家吃杯酒,究竟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