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宣和五年的春天(八)(1 / 2)

 偌大的阶梯教室中,被挤的满满当当,本来只是第一营的《军人思想修养》课,却又跑来了大批其他营的兵士和学院的教官、教习,整个阶梯教室中一下涌进了一千多人,就这还有许多赶来想旁听的人被军法队给挡在了外面。

阶梯教室当初设计的时候,就加入许多增强扩音功能的构思,古人在大型房屋的聚音设计上早有经验,江烈又加了不少后世声学理论进去,使得这个阶梯教室的聚声扩音功能相当好,江烈站在讲台上不用费力扬声,就能把声音传的教室最靠后的听众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江烈镇定自若的站在讲台上,简单的开场白,做了自我介绍,并不提官职只言相州江烈。向到场旁听的诸位高官和学员们问候一番后,江烈把两张图画一左一右的挂到了讲台两侧的木架上。

左边一幅是一个士兵冲入一户农家正抢夺家中财物,农家老汉跪地磕头求情,浑家和女儿抱头痛哭,儿子却是在一旁对着那个士兵怒目相向。右边的一幅却是一队军士排着整齐的队伍奔赴前线,画面特写一个士兵含笑畅饮乡亲们送上的一碗清水,背景中乡亲们正努力的推拉着大车,帮大军运送粮草。

“善恶之间,存乎一心。思想境界的不同,行事的优劣,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供养汝等行伍之人的都是一方百姓,这其中就有汝等的父母、兄弟、姐妹。是做一个被百姓们视同洪水猛兽的兵匪,还是做一个和百姓军民鱼水情深的真正军人,选择权只在诸位心中。这段话或许有些生涩,诸位可以回去慢慢思量。今天是《军人思想修养》的第一节课,我不想给大伙讲的太多,只讲三个概念,我希望当我讲解完这三个概念之后,同学们能把这三个概念,或者说三个词深深的铭刻在心底,并把他们永远摆在心中最圣洁,神圣不可侵犯的位置上。”

“国家、荣誉、战友。就是这三个词,诸位今天这节课只需把这三个词记在笔记本上,学会怎么写,其他的就不用记录了,只需用心听我讲就是。”

“学员编号0101068率胡鲁同学。”

“到!”

江烈满面春风的走到率胡鲁的身前,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好一个北地汉子,确是块当兵的好材料。你是契丹人吧?”

“是,大人。”

江烈笑道:“不用叫我大人,只唤我教授即可。你原是辽人,身在这辽国故地燕山,如今跟着燕京之地一同归入了大宋辖制,穿着宋军的军服,受着宋室朝廷的粮饷,今天又和其他军中伙伴一起在宋营中的军事学院听讲,那你能告诉我,在你心中你觉得自己和我们是一个国家的人吗?我希望你实话实说,拿出北地汉子的直爽气魄来,不会有人怪罪于你的。”

“是,教授。俺死都不怕,实话还有什么不敢说的?俺觉得自己是契丹人,和你们汉人不是一国的。俺如今在宋营,只是尽吃谁的粮为谁当兵的本分而已。”

“大胆!率胡鲁,你这狗才端地妄言。我等蒙宋室官家皇恩浩荡,才得以有此存身之地,你如何不知感恩,却发这无君无父之语?来人啊……”宋室官员也还罢了,在座的乙室八斤和耶律阿古哲可就坐不住了,吓的额头冒汗,乙室八斤直接跳起来对着率胡鲁一通猛喝,想着就算消除不了影响,也得把自己对大宋的一片忠心表现出来。

“呵呵,乙室八斤大人,且请归坐。方才烈曾有言,不论率胡鲁说什么,都不会怪罪于他的。何况他说的不但是实话,我想在座的原是辽军的学员们心中大体都是这般想的。好了,率胡鲁,你也请坐。”

“是,教授。”率胡鲁没有一丝的胆怯,抱拳施礼坐了下去。

江烈重新回到讲台之上,没有直接去接着率胡鲁的话去讲,而是笑着说道:“我们宋国不但有汉人,还有汉朝时归附的匈奴人,还有百越人,东夷人等等不同民族的人,那我们是不是一个国家的人呢?是的,我们是一个国家的人。再回头看看大辽,他们也有契丹人、奚人,还有漠北草原上的敌烈部、茶扎剌部、梅里急部等等草原部族,这么多不同部族的人算不算同一个国家的人呢?是的,我们也把他们看做一个国家的人。那再问一句,我们宋国,前般还有大汉朝,唐朝,那时的人和我们是不是一个国家的人呢?这个问题大伙是不是感觉有些困惑了?说是吧,他们的国名和我们不同,说不是吧,我们却是和他们一脉相承的。

要我来回答,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我们是一个国家的。为什么?因为国家不等同于朝代,更不等同于民族。那么国家到底是什么呢,他难道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而没有具体的,可以看得见、听得着、感觉得到的内容吗?

有。我告诉你们,国家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现在我来把他的内容一条条的告诉诸位,好叫汝等明白,汝等正在同我们的国家一起呼吸,一起生存。”

连串的发问把众人的脑子弄的一团迷糊,最后引出的国家一词的概念又把众人的好奇心和注意力全都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