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灵性子纯真，和溯雪一样不喜杀戮，她说出这句话来，辜雀并没有意外。

只是这句话，也像是一根刺，深深刺进了辜雀的心中。

在西州边陲小镇的时候，苦渡魂劫、人劫的时候，他就已立无上志，发誓要去追求绝对的自由。

但这么多年了，自己却反而越陷越深，让轻灵过得越来越痛苦。

这几十年来，和她们相处的时间寥寥可数，内心的愧疚早已无法用言语表达。

不敢说什么话，也没有任何借口去反驳，他只是轻轻拍着轻灵。

而轩辕轻灵也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抬起头来，道：“夫君，媚君、媚君姐姐！她受了伤......”

辜雀点了点头，捏了捏她的脸，任凭无数强者围观，狼虎环伺，他却淡然置若。

走到了通心道莲花蕊之中，看着躯体破烂的媚君正昏迷不醒，道韵治愈着她，她看起来格外的宁静。

这个女人跟了自己四十多年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四十多年几乎就是一生了。

受尽苦难，无怨无悔，殚精竭虑为自己打理基业，宁死不逃。

她是魔女，是心狠手辣的存在，从来桀骜不驯，却甘心做自己背后的女人，收敛了性格，也学会了温柔和隐忍。

事实上她一直把自己当做标准，自己就是她的天，她可以为自己改变。

四十多年前，为了救活自己，破身同房，苦渡命数。

那时候，自己只是一个寂灭之境的小杂鱼，而且是即将死去的小杂鱼。

面对伟大的魔君，她没有退缩。

“他不会死的！他会找到掩盖天机的东西，他会坚持下来！”

“他会活下去的，我相信他，他不会被命运击倒，因为......因为他的背脊很直！他的肩膀很宽！他所肩负的东西一直在压着他，但却也让他不断强大！”

“他就是我媚君的男人，我的男人，辜雀。他早晚不再是笼中的麻雀，他会挣脱牢笼，拔地而起，傲啸而飞，俯览天地。”

“我的男人，终究会打破苍穹，打破厄运的束缚，成就那无上不朽之道！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并肩！”

这些都是她说的话，当年的楚河，怒水滔滔，夜风啸啸，她的眼中是晶莹的泪水。

只有辜雀自己知道，在这些年的拼杀之中，在十年的落寞之中，这些话给了自己多少力量。

它像是黑暗中唯一的微光，告诉自己不能倒下。

媚君帮自己承担了一切的压力，所以自己得以破茧而生。

辜雀的眼中湿润了。

头抬起来，看着天空，强行不让泪水流下。

他甚至有些不敢看媚君，他觉得对不起她。

只因她现在是在太凄惨，凄惨得像是揪住了辜雀的心，让他无法呼吸。

她倒了。

是被人活活打倒了！

她伤了。

是被人生生打伤的！

辜雀双拳紧握，身影颤抖，泪水终于忍不住流出。

所有人都看着他，天地都像是沉默了。

无声，万物无声，唯有辜雀耸动的肩膀。

而就在沉默到极致之后的瞬间，辜雀豁然转身，眼中血芒刺破虚空，仰天长啸，厉声道：“此仇不报！我辜雀誓不为人！”

身影惊破天地，他四周的虚空瞬间破碎，大地四方炸裂不断，一道道元气澎湃而出。

一股盖压诸天的杀意直冲霄汉，仿佛天空的染上了鲜血，无与伦比的寒冷充斥着世界。

众人忍不住连连退后，心中猛跳，脸色惨白，甚至连太清子天尊三人都忍不住身体一震。

只因辜雀此刻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

洞喜子道君摇头道：“辜雀，你终于打破了枷锁，一切来之不易，十年蛰伏，莫非还没有磨平你心中的棱角吗？这件事并不是杀人可以解决的。”

辜雀大手一挥，沉声道：“道君之恩，辜雀终生难报。但枷锁，我辜雀并未打破，而是直接吞了下去。平淡的生活，也磨不平我辜雀的棱角。”

他一字一句道：“只要我辜雀还活着，还在这个世界上一天，我就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永远有棱角！”

“这就是我辜雀，不可改变！”

他几步跨出，看向前方，寒声道：“趁我辜雀不在，攻我罪孽森林，杀我妻子，最该当诛。我不想问谁动的手？今日你们一个也不能走！”

声音寒冷刺骨，饱含的杀意直令风云变幻，而战朝阳却是冷笑道：“你能留住谁？就算是衰竭巅峰的强者，也不可能留住我们所有人。”

“是吗？”

辜雀咬牙，忽然仰天长啸，厉声道：“卡萝琳！下来帮忙！”

声音不知道传到了何地，几个呼吸之后，天地忽然破碎，一个绝美的身影已然稳稳落了下来。

身穿鹅黄色宫裙，金发飘飘，身材婀娜，眼睛如星辰一般美丽。

辜雀冷冷道：“没别的要求，封住天地，一个也不能走！”

声音传出，战朝阳和太清子天尊等这才认出卡萝琳来，不禁骇然变色，惊呼道：“风系法神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