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景华园要经过厨房和柴房,在饶过一片小花园才能到。厨房里正在忙碌,只听见“乒乒乓乓”的切菜声。
我听着这再熟悉不过的声,却有些烦闷了,手指也愈加冰凉,头又渐渐的在鸣响。这种感觉跟昨夜很象,看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又要与惠喜的思想重叠了,但我不能在杨越泽面前失态,以他的聪明,肯定很快就能知道。
“我还是改日再去吧,今日就不打扰了大哥了。”我忽然顿住步子,不敢再继续前行。
“表妹可是不舒服?”杨越泽话一出口,袁姨和静梅都紧张的看着我。我尽量笑的自然点,道:“突然觉得有点头痛,还是改日再与我相公去大哥那边吧。”
“既然表妹不舒服就更不能走了,这里离景华园可比青鸟居近的多,怎能舍近求远呢?想来二弟知道,也不会在意的。”
杨越泽显然误会了,他以为我怕杨官怪我单独去他的居所。我若再拒绝就有些说不过去,只好点点头,紧紧的捏着拳头去克制那顾莫名的躁动。
过了厨房,那股感觉越来越强烈,我的指甲已经嵌进肉里也控制不了。我猛的抬头,瞥见柴房那半掩的门,那朱漆剥落的门仿佛生出巨大的魔力在牵引着我,我心中有无限怒意和澎湃拍打着,仿佛要把我拍成碎块辗成粉末。
揪心的疼痛凄楚传来,我已经不由自己控制,也不管他们三人怎么诧异的看着我,我奋力推开静梅扶着我的手,近乎与逃过去。心中突突的急跳着,我伸出手,犹豫着该不该退开那扇门。
我死前,就是和杨官一起被关在这里的。
“婆婆,真的要怎么办吗?”“唰——”一声,我的头又在巨痛,眼前又现出别与现在的情景,我眼前看到的是那日落水前,我和杨官正在柴房里喝着最后的酒,惠喜和杨老太太站在门口忧然的对望着。
“若不这样办,难道真要让他们一起死吗?”老太太眼里的悲伤消失了,取之的是一种我极少见的狠戾。
“……”
“这药能让人睡上一天一夜,到时你去劝老二,他回心则罢,万一真死心……也能先稳住他的人。等他一醒来见不到那贱人,必定不会在去寻死了。”
原来,我死前和杨官被放了迷药的,怪不得,怪不得昨夜我感觉到杨官和我一样都沉沉睡去,杨官没有辜负我,真的没有辜负我。
“也不怪我们狠心,只怪那贱人不知好歹,老二之所以那么死心,还不是因为当初你爹……还有你跟他大哥以前的事……这些都不提了,只盼着这次以后,你们能重修旧好。”
老太太又说了几句,让我彻底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从始自终,杨官爱上我都是一场阴谋,因为惠喜可能跟杨越泽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而恰巧却被杨官知道了,本杨官是爱惠喜的,但因伤心过度,一方面找上我是为了弥补惠喜爹的过错,另一方面,还是怀着报复的心理。呵,我居然只不过被杨官当成报复惠喜的工具,枉我还自认他爱的比我多,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可笑的闹剧,我是为了过上好日子,而杨官却是为了报复,这样的开头,我不禁怀疑,后来我们的真心,有几分真假呢?
哈哈,实在可笑。
“二奶奶……你怎么了……”
“表妹……你怎么回事……你醒醒……”
我麻木的抹掉呕了好多次的鲜血,只觉得眼前一片恍惚,天空出现了斑斓色彩,五颜六色的就象一条美丽恶毒的响尾蛇,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晕过去,不能在杨越泽满前失态,但我抵挡不住,还是极慢极慢的失去意识,这种感觉好痛苦,我已经不能呼吸了。
心仿佛有人拿着一把利刃在极慢极慢的割着,绝望的恐惧我很讨厌,我得叫出卫子默,我要离开这个身体,不管我死的多冤枉,不管我能不能投胎,我都要离开这个身子,我承受不了她的悲哀和幸福,我讨厌这副皮囊,讨厌这副没我漂亮却比我幸福的多的皮囊……
这次,我昏迷了很久,我本能的闭着眼睛,拒绝去挣开,身边奔走焦急之声混合,厌烦至极。那次我在飞音阁自尽后,也听见过这样的声音。我忽然还怀念冥界的生活,就算去飞音阁里应付那些难缠的客人我都没异议……我真的很讨厌做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