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弧无声无息地陷入了他的后背里,顺滑轻易,仿佛触及了一块软颤颤的嫩豆腐,衣料、皮肤、血液和肌肉一起化作碎末飞溅在了空气里;“余渊”的痛觉神经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收到信号时,那条钢鞭已经贴着血肉中一节红红白白的嵴椎骨抬了起来。
“凤晌午”此时才刚刚瞪圆了眼睛,意识到了此时正在发生什么事。
但他的任何反应,在林三酒的战斗本能之下,都缓慢迟钝得好像一个老人;钢鞭“呼”地一声划过了“余渊”的头顶,高高地向“凤晌午”切了下去。
直到这个时候,“余渊”在痛苦中的惨嚎声才终于响了起来——他的叫声一起,“凤晌午”的一个肩膀头就干脆利落地与肩膀分了家:皮肉连一丝抵挡也没能生起,肩骨在一声裹着血的、湿润的断裂响里裂成两半,右臂登时长了一截似的,软软地垂晃在身边,抬不起来了。
当他们接连倒地后,林三酒四下看了看。
哪怕是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也没有人推开门出来看看是出了什么事;不知道是因为隔音好,其他人还不知情,还是这二人从暴露的那一刻已经成了弃子。
“闭嘴,”她平静地收起鞭子,浸染了一层湿滑浓血的鞭子,卷成一圈,被她一攥,就发出了“咕叽”的一声。“谁再叫,谁就永远也叫不出来了。”
她声音不大,可是在二人撕心裂肺的嘶叫声里,显然也清清楚楚地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因为下一秒,二人都艰难地将痛叫给压得小了,按了回去,在与痛苦的对抗里颤颤哼哼,气息不稳。
“你们不是猪嘛,”林三酒好整以暇地说。“你们是谁?猪的助手吗?”
“凤晌午”此时跪在地上,一张脸上仿佛挂了瀑布,尽是汗光、眼泪、口鼻里流下的水,嘴唇不住颤抖着,使劲点了点头。
“所以,什么副本啊,什么故事安排啊,果然都是假的吧。”
“凤晌午”又勉强点了点头。
“你、你是进化者,果然好狠啊,”假余渊此刻趴在地上,居然还能挤出断断续续的一句话来,尽管每个字似乎都会叫他的痛苦加深一分。“我、我没有要害你……我们只是想让你走……你就下此毒手……”
林三酒都快要笑起来了。“合着你是受害者了?”她摇摇头,仍有几分不敢置信,“你们私下里不断设陷阱,对我和我的朋友下手就行,可我动了手就是毒手?”
“这、这是我们的地方,是你先来我们地方的……”假余渊有几分慌了神,似乎也害怕她真的动怒。
“凤晌午”没被抽断后背肌肉,却比他要软多了,赶忙怒骂了他一句“闭嘴”,随即才匆匆说道:“您别生气!这都是一场误会……真的,我们也是真的没有害您的心思,只想把您送走……”
“你们叫什么名字?”林三酒冷冷地问道。“名字,不是编号。”
“我叫王强,”“凤晌午”急忙说,“他叫蒙克。”
在逐渐蔓延开的血泊里,蒙克喘息着说:“我们……是甲分部和丁分部的。”
“我需要问你们的话可太多了。”林三酒扫了他们一眼,说:“我有的是办法给你们止血治伤,但我肯不肯出手治疗,全看你们回答得怎么样。听懂了么?”
二人都是一顿点头应和。
林三酒看了看他们乖觉的样子,几乎能想象到平日里当他们面对农场普通人时的样子;她实在忍不住,哼了一声说:“在我问话之前,我倒是想先告诉你们一个消息。你们知道里恩吧?”
她简单几句就将里恩身上的事说了——她原本想着,就算二人不全信,哪怕能动摇一点点他们对于猪的信仰也行;可林三酒万万没料到,在她说完之后,王强却只是茫茫然地张开了嘴。
“我听说了……里恩运气不好,正好赶上一位猪先生要用他。”
“人各有命,”蒙克说,“谁让他没碰上好时候?这都是比较罕见的情况,平时猪先生也不稀罕要我们的身体。等我们蜕变成猪的时候,不会有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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