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家里的那位看管的太严,兜里没点银子。”秦如是心头好笑想着,只觉着吴木心虽事事皆压她一头,唯有男女之事,这位吴姑娘似乎拘谨的很,否则自家未婚夫也不至于来此,如此想着,这念头更是合了自己的心意,所以巧笑嫣然,眼带媚意,直将李凤言看得心里痒痒的,想着定是自己那一串百零八粒的东珠讨了美人的欢心。
……
乌眉县,许府
若问青郡何处最为人所记挂,不是豪门大户的深宅别院,也不是府衙内把守严密的库房,而是这座占地面积并不大的院子。
没有满面横肉的家丁在朱门把守,院墙低矮到只要腿脚伶俐便可轻易翻墙而入,可只因许骁在此,便是安家到了破烂的庙里,也会瞬间比拟塑着金身菩萨像的大乘佛寺。
许家柴房,因为是堆积着柴草的地方,所以灰尘弥漫,整个屋子中都浮着一层草籽碎叶,一屋子柴草拢共没个几两的银子,平日里连下人们也不愿多待。
然就是这种地方,两道
黑影从院中闪烁其中,院中本是有三五个下人清盘的,个个眼神尖锐,却硬是无人发觉。
“老爷,下次干这种事情别再喊我了,一大把的年纪,如果传出了还不得被那帮老东西给笑死。”其中一人说道,听声音是上了岁数的。
“许叔,别耽误了,快把东西拿出来,再晚一会被夫人察觉了,你我又得受好一顿责骂。”另一人催促道,有胆子在许府之中可随意走动,又当的起旁人一句老爷的,此人身份自是不言而喻,除了许骁,再无旁人。
“听说是黄老怪那个死抠门的棺材本,要不是给了他点好处,那个老不死的是断然不会把这千年醉乖乖拿出来的,听他吹嘘是在艮土里埋了百年有余,从他师爷时候起一直埋到了现在。”老者说着,不知如何变得戏法,手中酒坛凭空显现,许骁赶紧把它跟个宝贝一样抱在怀里稀罕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坛子里装了他的亲儿子。
“不错,黄老头没有瞎白活,许叔你看瓶口的泥封,这上面鬼画符的法诀,里面的一点浩然正气足以让这坛千年醉再埋上三百年。”许骁说道。
“黄家一脉本事不太行,酿酒的手艺倒是一绝,千年醉据传当年埋下了五十坛,如今除掉了些送人的跟喝点的,存世不足十坛,若是心动境界之下的小辈们侥幸得了一坛,怕不是会直接醉死过去,身死道消。能把半分气运封存在酒里,黄家也算是颇有能耐。”许骁把酒坛抱在怀中,连上面沾着的黄泥也舍不得拭掉。
“哎,老爷,莫怪夫人每次都埋怨你喝了点马尿就不知天地为何物,实在是。”
许骁轻笑一声,挥手打断,说道:“只是这醉千年如果能藏上两百年以上,那才是真正的入了味,若是五百年以上,便是真正天上仙人,都要下凡求一醉,可惜,我是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老爷,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许叔,小酌怡情,莫问将来。”说着,正要启开泥封,却是突然停手,两人齐望着外面天际,眉头紧皱。
许骁长叹一声,又把醉千年重新藏到了柴草堆的最里面,最后不舍的看了一眼,遗憾说道:“真是一群不会挑时候的跳梁小丑,耽误事情,许叔且在家中,等我打发了他们,咱们再一醉方休。”
老人听了这话,无奈说道:“老爷,刚才不还是说的小酌怡情。”
许骁轻笑,无言。
老人沉默些许,又是说道:“老爷,莫忘了和那位大人的约定,如此敏感时节,莫要再横生事端。”
许骁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子,不知从何时起,原本身子挺拔的青郡郡守也是腰背微躬,两鬓略有华发,老人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未再出声,默默看着他向前一步,然后整个人凭空消失于屋中。
正主离开。老人背负着手弯着腰的走出柴房,望着正厅之中挂着的牌匾上的许字,那还是许府新成,许骁亲笔所提,如今已三十有一年矣。老者痴痴的看着那个许字,一气呵成,中间未有停顿,心随意动,大有飘然遗世之意。其上的精气神,便是七千多个日夜的风吹日晒,也未减过半分。
“一家子的驴脾气。”老人在院里转了一圈,是恨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