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十娘在花月楼一场曲子就得了那么多钱,不免的意动。
若是像四闲姐安排的,她也能上台,她愿意。
“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和恩客相处。”杜七疑惑的看着安宁。
安宁一怔,随后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我和姑娘开玩笑的,姑娘可别什么都听,什么都信……我的银子给姑娘使就是了,千万别在翠儿姐面前说待客的事情。”
翠儿要是知道她在杜七面前胡言乱语,还不得将她丢到护城河里?
“?”
……
……
就在杜七想要上台接待客人换银子给花瞳买衣裳的时候,花瞳正陷入人生最大的疑惑。
房间中。
有姑娘沐浴在黏稠的灵气黏液里,她赤着脚走下床,彰显高挑的身材的同时,一头暗青色长发倾泻而下。
蛇没有穿衣裳的,虽说她的身体表面有着一层浅色的液体覆盖,可并不能起到遮盖的作用。
清风吹过身子,有着暗青色长发的少女身子微微颤动,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旋即不可思议的眨眼,感受着以前绝不可能存在的眼睑。
蛇是没有眼睑的,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她这一双代表着血脉斑驳的眼睛都不可能隐藏起来。
因为这一双眼睛,她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头。
沉默了许久,花瞳深吸一口气,一只手贴在小腹处,一只手捂着心口。
她经常见到姑娘躺在竹椅上摆出这样的姿势,用姑娘的话来说,这样……能让她感知到自己是切实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作为一条青蛇,忽然的有腿和手臂可以使用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会不会似是明灯一样连走路不摔倒都需要好好训练?
花瞳不知晓,兴许“如臂使指”这个词就是这个时候用的。
她稳稳当当的站在布满了水润的房间中,忍着不去嗅房间中属于白玉盘的气味,低下头望着自己白皙的身子,微微歪着头。
这是……自己的身子?
在见到心口一抹青色的鳞片之时,花瞳才确定她真的……有了类似人族的姑娘的身体。
化形?
是化形吗?
梦里的事情……很真实的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花瞳怔怔的站在原地许久,还是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在之前只是一条最普通的小蛇,因为血脉的冗杂,连蛇族最标致的眼睛都斑驳不堪。
作为只有一丝妖气的劣等妖族,她与一般的蛇只有这一丝的差距,所以花瞳能接手的传承中根本就没有给她留下任何修炼的功法,几度被同类攻击的奄奄一息,险些被分食。
花瞳知晓她能活下来全是靠着白景天的救助与不间断灵草的喂养,但是劣等的血脉摆在那里,即使是这样,她想要有浓郁一些的妖气都几乎没有可能,又怎么可能像是拥有高贵血脉的大妖一样……拥有化形的本事。
难道是那些有着姑娘气味的灵气所致的?
花瞳站在紧闭的窗子前愣了好一会儿,她还保持清醒意识的时候,曾经感受到一股子带着竹子香气的灵力混合着姑娘的味道从十楼的方向飘过来,随口吃下去了,然后就陷入了困乏中,睡了许久,再醒过来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因为蛇没有眼睑,所以花瞳并未适应眨眼,她瞪着眼睛呆滞了许久,拉扯着自己暗青色的长发,扯下来一根后仔细去看,只见发丝晶莹如玉,仿若有荧光在其中流动,花瞳下意识的伸出舌头,旋即才想起自己此时是人身,便将发丝放在鼻尖处轻轻一嗅。
发丝上有竹子的清香,还有一股子花香,该是莲花的味道。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头发有些发烫,与杜七和白玉盘的黑发不一样。
花瞳不是聪明的姑娘,她想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梦里的内容她仍旧是记得的。
她很少做梦,但是这一次的梦却记得异常深刻,这也是唯一能和“化形”沾得上边的事情。
记忆中,她被强烈的拉扯感带向不知名的地方,有很多东西正飞向她的体内,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填满她的身体,之后在她的梦里,她变成了真龙。
这说起来可笑,可实际上也不可笑,因为每一条小蛇都有着化龙的梦想,虽然蛟要更现实一些,但是做梦可没有什么逻辑。
花瞳面上露出一抹红晕,她记得梦里的自己虽然化形了,但是令蛇害羞的是……她没有衣裳。
所以尽管是在那么真实的梦境中,她却依旧躲在云海中不想出去。
花瞳作为一条蛇,粘着杜七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自从遇到了白玉盘,恰逢白玉盘在学习春风城的规矩,花瞳和她日夜交流后不免便染上普通姑娘家的情绪,不似以往的野性。
“……”
此化形非彼化形,她该是从蛇变成了龙,可后来……
花瞳感受着着自己比一七姑娘都要好的身材,一脸的茫然。
怎么从龙变成人了?
梦后面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她想要缩小暴露在云海之外的龙躯所导致的?
总不可能是因为因为害羞,缩小身子随后所成了人族的模样吧。
只是她感觉自己体内空荡荡的,修为依旧低下,这样的她想要再变成以往那条小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也不知道这般弱小的自己是依靠什么维持现在这具身体的。
花瞳冥思苦想,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就好像七姑娘常说的——“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变成姑娘家也没有什么不好。
花瞳记得七姑娘喜欢长的好看的姑娘,不知道……自己好看吗?
她对于杜七得恋慕大于一切化形之后的不安和惊慌,第一反应不是应该如何生存下去,而是七姑娘会不会喜欢。
花瞳走到镜子前,瞧着镜子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