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姑娘一句话化作千言万语,激起了她所有的情绪。
“姑娘……”红衣小姑娘不敢大声说话,她害怕听到自己那哽咽的声音。
“好了,歇息歇息吧。”杜七牵住小姑娘的手,在她身旁坐下。
明灯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乖巧的坐在杜七的对面,睁着大眼睛看着对面的两人。
红衣小姑娘迷迷糊糊的坐下,随后才意识到自己正牵着千金的手,下意识便要挣脱,却杜七使劲的抓着她,便没有做到。
杜七心道那个问自己世上有没有来生的姑娘也变成了这般相似的花。
她很喜欢。
因为相比于其他人,她还残留了许多属于寸心的东西,这是自己的幸运。
“可好些了?”杜七看着红衣小姑娘发红的眼光,问道。
小姑娘点头。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姑娘在身边,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仿若现在的书阁便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千金,小的失礼了。”红衣小姑娘起身便要行礼,只是被杜七拦住。
她看了一眼明灯,摇头道:“都是一家人,那么客气做什么。”
这句话是与师承学的,杜七随手取来用了。
因为无论从明灯还是寸心甚至是白景天那边,她们都是一家人。
“我想想……你便和其他人一样,叫我七姑娘好了。”杜七说道。
“是,九……七姑娘。”
明灯在一旁看着,好奇自己姐姐和小姐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会让姐姐那么紧张……紧张到连称呼都能叫错。
杜七自是不在意的,她依旧带着那般欢喜的神情问道:“我听景天说,你现在的名字是……白玉盘?”
“回七姑娘,正是。”红衣小姑娘道。
一旁的明灯欲言又止。
她还是喜欢月那个名字,因为她们是姐妹,因为她是明灯,因为……赋月为灯。
杜七感应道了什么,抬头对明灯说道:“白玉盘,多数时候便代指月亮,李姐姐也说过的,你又不用心听了。”
明灯一怔。
她不怀疑小姐的话,同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
“她现在是景天的丫鬟,随着他姓是规矩。”杜七理所当然的道。
明灯看向姐姐,发现对方也露出理应如此的表情,不说话了。
“玉儿,我这么叫你可以吧。”杜七看向白玉盘。
玉儿、月儿,听起来极其相似,白玉盘有些恍惚,旋即立刻回了神。
“都听姑娘的。”白玉盘虽然清早才从公子那儿得到新名字,却早就做好了这般准备。
以后,只要公子不改动,白玉盘便是她的名字了。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杜七问。
白玉盘想起了公子,点点头。
杜七心道果然是这样。
白玉盘嗅着自己身旁姑娘的气息,心想若是这位千金,却也难怪公子提起她时是那般神情。
千金身旁,果然尽是好人。
她现在已经遏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对杜七表现的十分尊敬,这时候,杜七松开了她的手,她便要俯身。
“礼节差不多就可以了。”杜七心想她居然变成了一个动不动便要下跪的孩子。
“……是。”白玉盘重新回到位子上。
“感谢的话也不用说了。”杜七仿若看透了小姑娘的想法,指着明灯说道:“当初要救她,也是十娘的意思。”
明灯眨眨眼,这件事她听翠儿姐说过的。
杜七也没有撒谎,明灯是因为杜十娘那一句“小丫头,怪可怜的”而活下来的。
“至于说玉儿你……”杜七平静说道:“反倒是我的错,采花那日不小心害你跌下来,伤了腿……”
“……姑娘还记得……”白玉盘喃喃,旋即低下头。
明灯眨眨眼。
小姐和姐姐认识那么久了吗?
她怎么不知道。
明灯笑了。
她最喜欢的姐姐和最崇拜的小姐原来是这么亲近的关系,便觉得当真是幸福。
“你傻笑什么。”杜七问。
白玉盘也看过来。
明灯羞的低下头。
“对了,我一时间拿不出银子,这些时日,你便继续做景天的侍女,等我再攒一些银子。”杜七说道。
白玉盘没明白。
什么叫继续做公子的侍女。
……
难道……
自己也有可能给这般干净的姑娘做丫鬟?
明灯却急了,她起身道:“小姐,咱们这些时日赚了那么多银子,还不够赎月姐出来吗?”
望海店姑娘的价格她在翠儿姐那了解过,不该是这样。
“不够。”杜七点头。
不如说远远不够。
“公子要多少?”明灯问。
杜七转头看了一眼同样好奇的白玉盘,轻轻叹息对着明灯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总之……咱们继续赚钱就是了。”
“……嗯。”明灯只能应声。
白玉盘在一旁看着这一幕。
心中有许多怪异。
原来……姑娘会被银子所难到?
她感觉十分不可思议,惊讶到呼吸都有些许紊乱,却不知道为何会这般。
兴许是因为她觉得姑娘作为公子的先生,该是不缺银子才是。
她自己都没有发现,一向谨慎的她现在已经自然的融入了杜七和明灯这个小圈子。
不久之后,气氛缓和了许多。
“玉儿,你喜欢看医书?”杜七看着桌面上的素问,道。
“回姑娘,是。”白玉盘垂下眼帘。
“有什么不懂的?我教你。”杜七说着,往小姑娘身边靠近一些。
“姑娘……”
“不懂就问,有什么好犹豫的。”杜七盯着她。
白云盘一颤,旋即说道:“着至教论篇……有不明白的地方。”
“这儿?”杜七笑着道:“你果然比景天要聪明。”
白玉盘自然是不敢接话的。
“……”
明灯看着二人和谐的一幕,捂着心口。
小姐和月姐亲近她自然是高兴的,可又不那么高兴……
若是石闲和杜十娘在这,一定可以嗅到些许不甚明显的酸味。
明灯虽然年龄小,却也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只是她究竟是在吃谁的醋,倒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