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娘本还在疑惑为何自己坏了店里的规矩,这几日姐姐对她还这么客气,现在想来只怕和杜七脱不了干系。
那丫头有什么能耐?
杜十娘想不大明白。
因为师先生的关系倒是不难理解,可真要说那也是因为七姨,与杜七何干?
思来想去,杜十娘觉得兴许是因为淮竹姑娘,又或是这妮子这几日行医的好名声。
事实上,她想多了。
常管事出了门,微微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杜十娘的方向。
她是死板的人,可并没有因为杜十娘坏了规矩而厌恶她,一切都是杜十娘自以为。
事实上,她一直都很喜欢杜十娘,即便她坏了规矩也是一样的。
和那李孟阳的事儿,她作为白家的一员多少也明白其中究竟有哪些难处,于情于理都是心疼自家姑娘的。
当她无意从石闲那儿听说杜十娘缺银子,便有了让杜十娘教安宁的想法。
石闲是不是无意间提起对她来说也不重要。
不过一些琴道基础,这春风城抓一把有的是能教安宁的姑娘,又不是非杜十娘不可。
常管事轻轻叹息,穿上披风、长靴后下楼。
至于她为什么说杜十娘有一个好女儿,纯粹是因为父亲总是在她面前念叨说白景天喜欢杜七,朝思暮想还求不得,想来稍稍有些好笑。
常管事反正是想不到那个桀骜的小公子喜欢上一个姑娘是怎么样的场面。
而且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她稍稍有些尴尬。
常管事紧了紧束腰,下楼后正巧遇见了走进来的一个男人。
旁人不认得,她自然是认得的。
她将那男人拉到角落里,小声道:“小姐,你怎么来了。”
一身男装的秦淮说道:“我来与怜姐你说一声之后花月楼的安排。”
“这些小事让下人说就好了,若不是我慢了几步,小姐不就白跑一趟?”
“没事,正好我也有事。”秦淮笑着:“练红今日出门了,我去瞧瞧。”
“是吗。”常管事问道:“因为那杜七姑娘?”
“还能是谁。”秦淮轻笑,随后盯着常管事看,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道:“怜姐你是不是吃醋了?”
“这种玩笑还是少开。”常管事脸沉了下来。
“好了,你也知道我是开玩笑。”秦淮眯着眼睛。
当年怜姐也是被白景天赶出来的众多姑娘中的一个,想来心情复杂是很正常的事儿。
常管事叹气,发生这种尴尬的事情还不是因为她那个老爹,作为白家的管家,整天正事不干就想着给白家开枝散叶,在知道公子对同龄人没兴趣后就猜测他可能是喜欢年长一些的,然后就把自己推了过去。
她无心,白景天也无意,现在想来都一阵脸热。
再怎么说她的年龄也要比公子大上一轮,老东西当真是不做人事。
“怜姐还没见过七姑娘吧。”秦淮道。
“怎么会没见过,只是没说过话。”常管事道。
“我想也是。”秦淮笑着,随后与她说了一些正事,转身离去。
那常管事又独自待了一会,直到将所有的黑历史全部忘掉这才匆匆离开。
……
楼上,杜十娘敲门。
“门没栓。”屋内有娇嫩声音传来。
杜十娘便推门进去。
既然是要学琴,一切都准备好了,屋内放着几张七弦琴,甚至还有一张五弦琴供她使用。
而那安宁姑娘就这么跪坐在一张七弦琴面前,瞪着大眼睛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