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让我发现,我也不打算让这个精明的镇长太过紧张,于是装出一副没看到他之前动作的样子,有些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我有些担忧地说这倒不是作伪,我的确很担心那些所谓的亡魂,“我让我的手下去修建士兵们的营地,还有打探亡魂的消息。”
“实际上,”我看向这个有些瘦削的精明老头,“我来找你也是为了亡魂的事,你应该清楚,镇子里,包括陛下和我说的那些,亡魂袭扰帕力克的事情,你是镇长,所以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和意见。”
“那确有其事,大人,”我注意到当我说到亡魂的时候,老查理明显地露出了十分害怕的神色,“我曾经派出过一支民兵小队,可怕的是,他们全死了。”
“全死了?”我被这个消息吓得瞪大了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这所谓的亡魂袭击的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跟我好好讲讲。”
“好的,大人”老查理锤了锤自己的腰,拉来两张椅子,和我一起坐在了火炉旁边,开始讲起了这所谓的亡魂的来龙去脉。
◇◇◇◇
小镇第一次遇到亡魂,是三年前的夏天。我,查理费拉,承蒙乡亲们爱戴,当时就已经是帕力克这小镇的镇长。
您已经见过民兵队的三位队长,乔治、艾伦、马克,他们是一群很棒的小伙子,对吧?
但他们当初并不是民兵队长,队长另有其人,亚瑟马斯顿,来自南面的一个仗义的中年汉子,我想您已经猜到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那天已经很晚了,我正在镇公所里处理当天的事物,镇公所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了,亚瑟马斯顿和抬着一个浑身鲜血的女人的民兵正急匆匆地跑进来。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亚瑟?”我有些生气地跑上去,压低了声音问。
令我意外的是,亚瑟并没有理会我,而是把桌子上的文件和杂物都一股脑地扫到地上。
“把她放到这,快!”我听到他在我身边焦急地大喊,那些民兵急忙跑上去,把那女人摆在了桌子上。
等做完这一切,亚瑟才长出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我,“老查理,我们遇到麻烦了。”他语气严肃,我虽然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明白一定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缓口气,亚瑟,”我让他喘口气,跑到一旁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
“谢谢,”亚瑟接过水,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用衣袖随意地擦了擦嘴巴之后才接着说道:“我当时和我的部队在靠近北边那块巡逻,你知道的,就是卡伦森林那块。”
“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们听到了女人的尖叫,”他说到这,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我带着我的手下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就看到这个满身鲜血,不成人样的可怜家伙,还有……”
这个见惯了风雨,满身伤痕的坚毅汉子说到这,脸上居然浮现出一抹恐惧的神色,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开口说道:“你不会相信的,我看到一个幽蓝色的鬼魂,它就那样漂浮在半空中,浑身散发出刺骨的寒气,还好我们跑的快,它似乎也无意追杀我们,不然我很怀疑我能不能活着见到你。”
“仙女在上,”我深吸了一口气,“你确定是鬼魂吗?这可不是小事情!”
我相信亚瑟没说谎,他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另外,我知道那座森林里有什么,就是那种远古哥特人修建的哥特式坟墓,里面都是死灵的那种。
您应该懂吧,大人,我是说,您来自帝国,帝国境内听说有不少这东西。
是的,是的,就是那种坟墓,我年轻时曾经进去卡伦森林过,里面就有一个巨大的哥特坟墓。
我很快就下了决定,圣徒梅林的胡子啊!这真是我这一生最错误的决定。
我找来了亚瑟马斯顿:“我希望你能带着一帮人,去把那个坟墓看住,最好是进去探一探,记住,探一探但不要走太深,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在等着我们。”
忠诚的亚瑟马斯顿当时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点了点头,“我明天会召集民兵,”他一边示意民兵去领着镇上的牧师进来,一边拍着胸脯,郑重地对我说,“你就放心等着好消息吧,老查理。”
我们当晚的对话就到此为止,接下的时间里,亚瑟和他的民兵都在给牧师帮忙,托他们的福,那女孩的命保住了,甚至全身完好无损,连疤都没有几处。
忙完之后,亚瑟似乎很累,连招呼都没打就带着民兵走了。
我当时没在意,我怎么可能想得到,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第二天早上,维克托里跑来告诉我说,亚瑟带着一队民兵,算上他一共十五个人,天刚亮就朝卡伦森林去了。
我当时并不在意,还叫维克托里不要担心。
直到…直到一周过去了,这支进入森林的民兵小队依旧杳无音信,我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于是我下令封锁那片森林,任何人都不准再进去,有多少人都不行,这是亚瑟马斯顿带给我的血淋淋的教训。
再后来,偶尔有人能看到幽蓝色的亡灵,镇子里一到晚上就人心惶惶,大家都会留下家里的成员守夜,好在再也没有人因亡灵而死,我们的日子就这样继续下去,直到你来到这里,大人。
◇◇◇◇
我看着面前潸然泪下的老查理,悄悄叹了口气,问到:“还有吗?”
“没有了,大人,”老查理抹了一把眼泪,“我不知道亚瑟他们死了没有,我知道您立志要解决这个问题,我恳求您,在解决问题的同时,试着去找到亚瑟,仁慈的大人,哪怕他死了,我也希望我们能知道,能让他入土为安。而不是让他继续像现在这样,生死不明,或是艰难求生,或是曝尸荒野。”
“我答应你。”我点点头,举起手发了个誓。
老查理只是感激地看着我,没再说话,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他苍老的哭泣声,还有我略有些稚嫩的誓言,它们压在我的心头,让我的心情沉重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