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一个活着的你，比一个我死去的师父，对我来说更重要、更有用，是不是？”</p>

鹿鸣涧怒极反笑。</p>

“陈迁时，你别虚伪了。心上人是可以换的，可我师父死了，仇人是不会变的。”</p>

陈迁时眼神中，一直小心翼翼燃着的希望破灭了。</p>

他知道鹿鸣涧的性子，就如同她也了解他。</p>

他做出巨大的痛苦的退步，连不再见师父、把师父留给小夕夫妇照顾这种不忠不孝的事都想到了，才求了她这次。而她没有接受，还把什么都戳穿了。</p>

他理解她现在是疯的、不理智的，可她的眼神、话语皆如尖刀，插他的心肺。</p>

……他努力了。他没办法改变她，心中挫败无以复加。</p>

他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p>

“你我之间，金风玉露，数度性命相托，夜夜私语无已，水乳交融、不分你我——阿涧，恩爱至此，人间少得。”</p>

陈迁时深深望着鹿鸣涧，将这句话说得极慢，像是在回味着两人平生相伴过的岁月。</p>

然后，他微微顿了顿，长吐了一口气，恢复了平静淡然的神情。</p>

或许在他心里，已经为过去做了决断。</p>

“以你我之间的关系，我不想说什么多次舍命救你之类的话，来挟恩求报，因为你对我也是一样的掏心掏肺，我以为我们一辈子都用不到去算清这些情债——可是阿涧，冤冤相报何时了。”</p>

陈迁时痛恨自己说出这样无耻而苍白的劝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