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涧直视着小谷,目光淡然而坚定。</p>
“我知道。我知道陈迁时不似外表般仙风道骨、光风霁月。</p>
“我知道他是个可耻的胆小鬼,我知道他极在意世俗的目光,我知道他还惯会给自己找补,身上有许多男子惯见的臭毛病。”</p>
先前被小谷撕破脸说得难听,陈迁时强自忍住,已是痛苦万状,可复又听见鹿鸣涧当着众人,这般一一剜刺着他的痛处,也或许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霎时感觉心头如遭锤击。</p>
握剑的手变得不稳,头脑微微晕眩。</p>
“我知道他以为他自己掩饰得很好,以为我不了解他……那又如何?”</p>
鹿鸣涧收了冷冷的语气,转为温柔:</p>
“我难道是什么完人?我连好人都算不上。</p>
“君子论迹不论心,他即便是伪善,也是一生尽力有始有终,何况即便论心,我亦觉得他瑕不掩瑜。</p>
“我就是喜欢了他。</p>
“我还要让他知道,即便他有诸多毛疵,但他温柔仗义,谨慎可靠,是值得被人喜欢的,即便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喜欢他。”</p>
鹿鸣涧的这些话进了陈迁时耳朵,似清泉淌过石上,像暴雨落在涸田。将他本来血肉模糊、摇摇欲坠的道心,奇迹般地黏合修补了。</p>
心中山呼海啸犹不止息,可陈迁时的手,已经恢复了平稳。</p>
“好,好一个即便不是我,他也值得被人喜欢……这一辈子,我从没见过相爱的男女有善终,你……”小谷似是也被鹿鸣涧的坦然和宁和震慑,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似慨叹又似诅咒,声音渐低,渐不可闻。</p>
鹿鸣涧没有试图听清小谷的话,径自续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