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带浓重地表口音的交流声很快就传进了瑞文的耳中。利普街区的居民言行并不粗鄙,恰恰相反,他们当中有许多地表的中上阶级,不折不扣的文明人,而他们必须在这里表现得更有礼,更谦卑,才不至挑起新德市人对地表居民的固有偏见:野蛮,嗜血,疯狂。</p>
“要份报吗?要份报吗?”</p>
身穿背带裤的报童们早早地开始卖报,这几个小时的收入关乎他们一整天的零花钱,能不能买得起一个冰淇淋,还是仅能干啃一包甜玉米脆片。</p>
瑞文问过价钱,发现《麦西坎今日报》和《城南新报》只要15烈洋一份,这又是一项比地表便宜得多的消费!如果长期订报,每份报纸的价格更是能降至10烈洋左右!</p>
“大概是受众群体不同的缘故。”他心想。</p>
新德市有义务教育,九成居民都识字,剩下的也并非彻头彻尾的文盲。报纸的受众是普罗大众,薄利多销自然是最恰当的策略。</p>
“有《城南旧报》吗?”</p>
瑞文买下一份《城南新报》,随口询问伊萨克先生。</p>
“有啊,但在麦西坎不常见。商业战争让许多企业分别在十三区割据。除了一些跨区大品牌外,大部分公司都有严格的市场分界线。你在沃辛屯区是很难买到飞人牌跑鞋的,而在这里,奈特球鞋同样是稀罕物。”</p>
“啊,但酒是例外,你在任何一家斯皮克以西酒吧都能找到来自每一个区的威士忌!这是限酒令时期的走私文化所致。在这点上,你还不得不感谢阿尔卡朋。”</p>
这名限酒探员和我几乎无话不说,除了一件事之外,瑞文心想。</p>
伊萨克先生身上多半有一或两件遗产,可他却对此只字不提,这是他仅有的保留。</p>
“唔!金,帮我多从树上搞两个这个!”他咬了一大口多汁的猴头李,立刻对小伙子吩咐道。</p>
三人沿着车行道右侧的台阶走下斜坡,绕了两三个大弯,竟已经来到了深深的地下!岩层高耸于头顶,就像一片黑色的天空,无数根灰色烟囱直插入岩石,从他们刚才经过的地方冒出头来。</p>
道路和空间一定是扭曲的!我们最多向下走了十来米!</p>
“在我小时候,来往上下城区需要乘坐巨大的升降机。在我成年后没多久,区政府把道路优化成了现在这样,为所有人都提供了极大的便利。”</p>
新德市究竟献祭了多少人来铺这条路?瑞文暗忖。</p>
“至少献祭了一千名牺牲品。”伊萨克回答了他的心中所想。</p>
下城街区的房屋样式和上城区差不多,同样是红砖顶白泥墙,观感温馨的两层牛奶盒小屋,比艳阳街的单间公寓要好一百倍!</p>
“金,你是把整棵树上的李子都摇下来了吗?”瑞文回头看见小伙子满头满身的树叶,有些好笑,但嘴角依旧纹丝不动。</p>
说笑间,一行人来到了加顿街7号的小前院。一排蔫巴的萝卜叶排在方形小苗圃里。没有充足光照,它们显然长不好。</p>
“阿尔卡朋的人已经开始怀疑我住在这一带了,但他们还没锁定确切的地址,不好动手。我的保密工作做得还是不错的。”</p>
门开了,一名满身横肉的方脸中年人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屋子。当他往自己跟前一站,瑞文怀疑对方马上就要伸出两根手指把自己捻起来丢出去!</p>
“我是来讨一杯不烫的杜松子酒的。”</p>
伊萨克先生用麦西坎口音央求道,尾音却有着新区人独有的明显上扬。</p>
前摔跤手摩尔先生上下打量了一下三人,一声不吭地开了门,将人迎进了屋。</p>
他的手怎么了?瑞文发现摩尔先生的左臂总是时不时地抽动两下。</p>
“疤痕。”摩尔先生注意到了瑞文的目光,低低地回答。</p>
“一条刚好划过重要肌腱的疤痕。”</p>
“又带什么人来家里蹭饭了,老不中用的?”</p>
咕嘟作响的厨房中传来了尖锐的女人声音。</p>
“瑞文先生是我的保镖。而这小伙子......”</p>
伊萨克先生在介绍金的时候迟疑了一下。</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