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奥贝伦神秘学分类,把书的投影召唤到现实世界的仪式应该更接近于上位魔学中的第三类,也就是直接和上位存在沟通借取力量的深层咒术。区别在于显然被简化了不少,也不需要什么牺牲品。</p>
弗朗哥给这个仪式起的俗名直译过来是“异界召唤”。考虑到语法体系的差异,所有咒文都以最基本的西方拼音发音。对方特别强调,发音不用特别准确,且千万不要试图理解其中含义,因为这段咒文没有古代语法作保护层,直接来自最本源的神秘,容易触碰到禁忌。</p>
当然,即便是施加过保护的异语,同样也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p>
和下位魔学不同,上位魔学的本质强调的是与力量之源的有效沟通,以食客和厨师的比喻而言,施咒者不需要亲自给出全部所需“食材”,但一定要清楚说明“菜品”名称,并支付相应的“价钱”,而在这个过程中,真正占据主导地位的是意识之上的交流,这也是疯狂最主要的来源。自己的“木偶”在这点上钻了一点规则的漏洞。以最通俗的说法,就是操控别人完成点单付款的全过程。</p>
两者的共通点在于语法,意识和形式上的认同,以及相对科学化公式化的包装。</p>
最主要的准备工作全都在现实里。在梦境世界中,他需要做的只有创造一组对应的象征符号,并借用上位存在的力量在它们和古籍之间建立起联系,从而在现实中使用相同的象征带回投影。</p>
问题在于方法。最简单的办法是通过直接触碰,也就是将符号涂写在书籍本身上建立最简单直观的联系。这个方法应用在文物上百分之百不可行。</p>
第二种方法是通过一完整的系列仪式动作建立关联,相当于向自己身后的上位存在打手语,比前一种可行,但依然有些滑稽。瑞文并不想在空无一人的博物馆里手舞足蹈,尽管在最后一种失败后也能留作备用。</p>
最后一种办法比较迂回,那就是在充分了解古籍的特征后,在附近的其他区域创建一个象征空间,同样进行一套较为完备的仪式。在这种情况下,建立联系的对象不是古籍本身,而是脑海中的印象,相当于投影的投影。</p>
这种办法的坏处是存在一定失败率,取决于印象的深刻程度,而好处是投影出的“书”会在一定程度上沾染奥法守秘人自身的特性,后续加工难度会相对简单。</p>
还剩下四小时。瑞文在保安亭签名时不自觉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玻璃上自己那张糟糕透顶的脸。所幸,反光的镜片遮住了自己那双恐怕比真正的精神病人好不了多少的眼睛。</p>
再来个带兜帽的黑斗篷,自己就成了不折不扣的邪教徒,正觊觎博物馆内某本记载着禁忌知识的古书。</p>
a展馆里只有几盏次要的射灯和内嵌式方形光管还亮着,阴暗而沉静,几幅巨大的印制画像挂在墙边,一旁摆放着简介牌,莎翁的画像和同时期的其他剧作家摆放在一起,眼睛清一色地朝右看,仿佛在暗示那边有个看不见的人。</p>
瑞文和巡逻保安打过招呼,掠过最靠近门口的20世纪展区,那里的电子互动区里有几台模拟博尔赫斯短篇小说《巴别图书馆》的智能互动屏幕。想当年有段大学时光,梦中的自己和外国文学作品打过不少交道。</p>